,羅先生把身旁的小廝打發到灶房看火,便是擔心經手的人太多,藥材的份量弄混了。
李婉見從食盒裡端出來的是一盅參雞湯,還有一小碟用藥材碾碎了加入蒸煮的豬肝,藥材味道濃郁,便連她聞著都不由反胃,難為了柏舟日日與這些藥膳相伴。
李婉接過書才從食盒裡拿出的湯勺,輕輕攪拌著參雞湯,才把湯盅移到柏舟面前,“舟哥兒,湯先趁熱喝了吧。”
柏舟接過湯勺,小心吹涼雞湯嚐了口,膳湯入口泛苦,他卻面不改色的喝下。
深知因著他這身子,姑姑與姑父已為他操了不少的心,藥再苦也是羅先生用心給他調配的,他沒有因此矯情的理兒
“今個可覺得精神好些,夜裡可還心絞難耐?”
面對李婉的關切,柏舟微笑搖頭“侄兒好多了,讓姑姑掛心了。”
“那便好。”
眼瞧著柏舟越大相貌就越似順子,或許是太多年沒見著那糟心的老弟,看著柏舟就像看到了順子般殷切幾分。
“羅先生昨個與我和你姑父說起,你體內的毒素約摸來年開春便能痊癒,但也得好生將養著,屆時你再同懷溪他們一同到府學上課,這段日時你身子虛受不得寒氣,有事便著書才來與姑姑說,知道嗎。”
柏舟感激地點頭,道“侄兒知道的,侄兒此生承蒙姑姑與姑父的撫育之恩,等侄兒日後大了定會努力考取了功名回報姑姑與姑父。”
“好,你有這個心便是好的,即便不是為了我與你姑父,為了你自己或是遠在營中的父親,也得為自己掙回來一份功名。”
柏舟想起那位素未謀面的父親,聽懷溪和銘笙他們說起過,他與父親長相極為相似,雖不知當年他與父親為何失散,而自己又為何淪落街頭遭歹人暗害,可姑姑與他說,以往之事便連父親也未曾知曉,讓他放下對過往不幸的執念而展望新生。
姑姑與姑父對他這般好,他相信姑姑所說的,父親一定是不知曉其中之事,所以他不怨父親,更想父親能從軍中回家,好讓他盡到做兒子的孝道。
李婉眼看這個年過了,柏舟便有十六歲,該是到了說親的年紀,李懷江的意思是他們家的哥兒二十弱冠後再婚娶,可親事也得按習俗早些訂下。
思及此,目光不經意掃到榻上枕頭邊上露出的半截香包,哪怕只露了半截,李婉也一眼便認出香包面上繡的是什麼。
他們家從上到下所有人的香包都是思嫿親手所制,便連香包上的繡樣也是思嫿一一繡來,如果她沒辨錯,柏舟放在枕頭底下的香包繡樣應是山茶花。
山茶花可是那姑娘最喜歡的花,樸素純潔,禁得起風雨,抗得住霜雪,宛如她所認識的小姑娘那般,秉持著謙遜真誠的品性真心的對待身旁的每一個人。
只是不知,柏舟小子可否能讀懂這其中之意,思嫿給家裡每人繡的花樣都是相襯對方喜歡的花,而繡給柏舟的則是以自己喜愛的茶山花相送。
兒時不幸的遭遇以及磨難,讓柏舟對任何事物都保留一絲嚴謹,這種謹慎也讓他懂得隱藏自己的心事,有時便連李婉都看不透這小子的想法。
來年四月思嫿也將行笄禮,若是柏舟沒那個心思,只怕小姑娘真心錯負。
喝著參湯的柏舟眼瞧著李婉思緒入神,弱弱地喊了聲“姑姑,您可是累了。”
回過神的李婉衝其莞爾一笑,“嗯,姑姑便不打擾你了,你緊著把熱湯喝下便歇息,書啥時候看都成。”
柏舟聞言趕緊起身要相送,被李婉摁住他的肩膀“坐著吧,不用你相送。”
“書才,伺候好公子。”
“是的,夫人,小的送夫人您出去。”
書才極有眼力的迎上前送李婉和孫娘出屋,待李婉走後,柏舟的視線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