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回過神的賀稹,猶豫地抿了抿薄唇,可看著姑姑鮮少沉下的臉色,小子始終不敢再言語。
“是。”
看著小子離去的落寞身影,李婉於心不忍地收回目光。
“此事,你看咋辦吧。”
李懷江嘴角微笑,握過媳婦的手,“那丫頭是夫人你教養出來的,我瞧著兩個孩子的秉性倒是般配。”
“說得輕巧,靈兒的身世,高家豈會入眼。”
李懷江聞言,目光淡淡地掃向外間,隔著簾子依稀能看見候在外邊的孫娘。
李婉循著視線看去,大概明瞭男人的意思。
他是想利用身邊人的口,將賀稹的心思傳入宮裡,這樣一來不用他們夫妻倆出面,也可試探上頭那位的意思。
如此,便少了上頭那位對他們老李家心思的端測,也省得以為是她這個做姑姑的目的不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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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州城,鄒家小院。
何氏冷冷地瞪著面前跪著的兩人,尤其是垂著頭捂著帕子低低哭泣的王家閨女。
“前幾日,我已命人往津州王家送信。”
王珍珍聞聲一窒,木然地抬起頭來,臉上的淚水浸染了發白的小臉。
她此次偷偷從津州跑來,自然是鐵了心跟著天霽哥哥,她以為自己這番決心,定是會讓鄒嬸嬸接納了自己。
只要她成了天霽哥哥的人,孃家人再不願,也不能不認他們二人的婚事。
他們二人自小便有婚約,多年來的情份,豈是撕毀了那一紙訂親婚書便沒了的。
鄒天霽沒想著母親已是通知了津州的王家人,如此,珍兒日後還怎的回到王家。
“母親~”
何氏真想一巴掌扇醒自己這個糊塗兒子,瞧瞧他都幹了什麼事兒,與李家養姑娘的婚事眼看就有了著落,雖這兩日她沒敢往李夫人跟前試探,便是等著老爺快些趕到福州城。
屆時,再由老爺出面,思量如何挽回李家的這門姻親。
眼見何氏氣狠地盯著鄒天霽,王珍珍知道,如今她唯一能靠的只有鄒天霽對自己最後的一絲憐憫,只要天霽哥哥心裡頭還有她,她就還有機會。
“鄒嬸嬸,都是珍兒的不是,是珍兒思慮不周,求您莫要責怪了天霽哥哥。”
王珍珍說著,好不羞愧地再次掩臉痛哭,“天霽哥哥,都是我害了你,珍兒不知天霽哥哥與李府家的姑~”
“住口。”何氏白著臉呵斥住王珍珍接下來的話。
何氏被氣得胸口起伏不定,從前她怎的沒看出來珍丫頭竟有這般好的手段,以往瞧著嬌嬌柔柔,知書達禮的準兒媳,原來還是個唱戲曲的好手。
明知道鄒、李兩家婚事未落定,倘若從這丫頭口中傳了出去,這不是連累了李家姑娘的名聲,同時也得罪了整個李府。
王珍珍被何氏這嗓子,嚇得半晌找不回哭聲,倒是把一旁的鄒天霽看得好生心疼。
“母親,您~您怎的能呵斥珍兒,此事根本與珍兒無關,是兒子的過錯,兒子當日一時心急,沒能顧全李家姑娘,母親,您要打要罰便衝著兒子來,珍兒她不過是個小姑娘,還請母親您看在咱兩家多年的情份上,別怪罪到珍兒的身上。”
何氏險些沒被自己的好兒子氣得個仰倒,這糊塗東西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什麼兩家多年的情份,若王家念這份情,他又如何遭到退婚。
何氏越看眼前的人,越糟心,她可不能再待在這兒,再看下去,指定要被氣出個好歹來。
王珍珍自小被家中長輩嬌養成長,就連何氏以往對她也是疼愛有加,頭一回被何氏當著面這般怒斥,頓感羞憤難當。
直到何氏離去,王珍珍的眼淚才再次滑落,目光視線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