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耳中嗡嗡亂響,恍惚間見他伸手來扶,淺紅的血光前依稀飄浮著宋與泓的身影,再難掩滿心嫌惡,伸手欲將他用力推開。
韓天遙正觸到她眼神,卻似有什麼在胸口絞著般透不過氣,不顧她掙扎便要強拉起她時,猛聽旁邊有人喝道:&ldo;韓天遙,你做什麼?&rdo;
一道劍光如雪霰飛揚,迅速襲向他後背要害。
韓天遙急忙鬆手閃避,一側身便看到齊小觀驚怒的面龐。
敢情齊小觀剛破開忠勇軍的封鎖趕到此地,滿懷猜忌間正見十一吐血掙扎的模樣,立時當作韓天遙正對二人不利,竟二話不說動上了手。
宋昀攬住十一,替她拭著唇邊的血跡,急急叫道:&ldo;小觀,南安侯並無歹意。只是……你師姐病了!&rdo;
齊小觀這才住手,瞪了韓天遙一眼,急忙蹲下來瞧向十一,&ldo;師姐,怎麼了?&rdo;
十一道:&ldo;沒什麼,只是有些累。&rdo;
她抬眼看向韓天遙,眸光灼烈幽亮,如雪地簇著兩團火,&ldo;一切與你無關,此處又有鳳衛保護,你還是……先回去處理軍務吧!&rdo;
一切與他無關。
韓天遙盯著這個不識好歹的女子,胸口起伏,唇角緊抿,神情間似要將她活活吞噬。
但他終究一言不發,甩袖走了出去。
玄衣如墨,在落日的餘輝中剪出一道漆黑的背影,如濃鬱得化不開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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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天遙帶他的親衛離開,齊小觀又帶來車駕和大隊鳳衛高手,宋昀、十一回京便很順利。
宋昀按時服藥,很快退了燒,十一反而精神不濟,在車上靜臥的時候多。
因一時尋不著可靠的奶媽哺乳,她雖病著,發現有了奶水後便親自哺育著維兒。宋昀見維兒總是哭鬧不休,也嫌穩婆粗魯,不夠細緻耐心,便自己抱在懷著安撫。
待回到宮中,宋昀立刻傳太醫為十一診治,卻說是氣怒生疾,加上從前飲酒太多,勞神太甚,已經傷了肺腑,故有咯血之症。此症並無一勞永逸的根治方法,何況又是在月子裡染的病,維持著不發作便是幸事,只能慢慢調養。若再有大驚大氣,病情加重,指不定會有性命之憂。
宋昀聽了,抱著維兒怔了許久,才低嘆道:&ldo;柳兒,你當真要人操碎了心才肯罷休?&rdo;
十一道:&ldo;生死由命,富貴在天。許多事,原就爭不來,求不來。活著時盡了力,隨了心,也便無悔無憾。&rdo;
&ldo;無悔無憾?&rdo;宋昀將維兒抱到她跟前,&ldo;若不能守著維兒長大,看他成家立業,你能無悔無憾?&rdo;
十一不由接過維兒,卻見他睜著黑黑的眼睛無辜地看著自己,稚弱之極。
而數日之前,他還在她腹中,是她身體的一部分。
她小心翼翼地將維兒攬緊,說道:&ldo;這孩子似乎有些挑人。不該那麼早把那穩婆送走,我瞧著入宮的奶媽抱他時總是哭個不住。&rdo;
宋昀道:&ldo;那穩婆有夫有子,怎好強留?何況到底鄉野間的莽婦,不懂禮數,衝撞了太后或太妃豈不麻煩?且維兒也不宜和這樣的婦人朝夕相處。不如就咱們辛苦些,自己帶著不妨。橫豎大部分時候都睡得香甜,並不費事。&rdo;
宋昀素來有耐心,維兒雖比尋常小孩吵鬧,在他腕間卻還乖巧,算來他抱於懷中的時候還要
多些。他既如此說,十一也不好再說,只問道:&ldo;賜死濟王的詔書,可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