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影竹光下，他的聲音如煙靄飄緲迴旋，&ldo;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但我一直在努力。我怕我走得不夠遠，無法帶你離開漩渦;我怕我站得不夠高，無法與你比肩;我怕我不夠優秀，無法與你匹配。柳……柳兒，我想讓你開心，我想給你幸福。&rdo;

他側一側臉，顫抖卻炙熱的唇在她面頰輕輕印下一吻。

十一一掙，竟未掙開。

再不知是她太無力，還是他太用力。

他的黑眸潮濕，凝神看她時專注得令人心揪。

十一終究只是偏開了頭，許久才喑啞說道：&ldo;阿昀，當日我在若耶湖所說的話，都是真的。我之所以有過跟你隱居山林的念頭，只是因為……你與寧獻太子很像，很像……如果我彼時不負責任的選擇讓你有了誤會，我道歉。時至今日，我不能再把你當作寧獻太子。這對你不公平。&rdo;

宋昀垂眸，望進她眼底的心酸和苦楚，低低道：&ldo;我不需要公平，我只需要你。若你覺得把我當作寧獻太子可以快活些，一直把我當作寧獻太子也不妨。&rdo;

十一苦澀地笑，&ldo;他已經死了!死了!我又沒喝醉，怎會把你再當作他?何況……我已和天遙說定，待他從戰場得勝歸來，我便嫁他。&rdo;

宋昀不覺臂膀一鬆，十一終於從他懷中掙出。

宋昀輕聲問：&ldo;你……喜歡南安候?&rdo;

&ldo;也許吧……&rdo;十一借著拂開額際的碎發，拂過發酸的眼睛，才將唇角一揚，&ldo;從小到大，我心中的英雄便是那樣的。英武沉著，傲岸不羈，挾一腔熱血徵戰沙場，為國為家不遺餘力……他也的確沒有讓我失望，不是嗎?&rdo;

宋昀靜默片刻，點頭道：&ldo;是。聽聞烏古賽可還在計議進攻，但北境數州修城掘濠，彼此策應，士氣正盛;而魏國邊境還在被東胡人侵襲，雙線作戰，糧草兵力不繼，必難持久。能不能北伐中原尚不知曉，但有韓天遙、趙訪等大將在，靺鞨人想把被東胡人劫掠的損失從南楚頭上找補回來，估計不太可能。若只以保家衛國論，他已經勝了!&rdo;

於是，只待北境平定，韓天遙歸來，便能迎娶眼前的女子了。

而十一也說不出對這樣的結果是期待還是惆悵。

她只是再次向宋昀道：&ldo;對不起，阿昀。&rdo;

宋昀微微地笑了笑，彎腰提起竹籃，一根根撿起掉落的竹筍，說道：&ldo;沒什麼。其實我早該想到。去年來時，我聽他喚你十一，便曉得他於你是不一樣的。你並不願意承認自己姓雲，也未必樂意做回朝顏郡主，他全知道。而且，你願意做他的十一。&rdo;

十一看著他若無其事地說笑，看著他剋制隱忍的發白麵容，忽輕聲道：&ldo;嗯，我願意是十一，或柳兒。只要簡單些，都好。&rdo;

宋昀剛提起的竹籃不小心又磕落地上。

片刻後，他重又提起竹籃，向十一微微一笑，&ldo;既如此，柳兒，咱們回去吧!自己挖的竹筍，想來燉的湯會格外鮮香。&rdo;

二人回到綴瓊軒時天色已經不早。宋昀絕口不提前事，在瓊華園用了晚膳，喝了筍湯，又令人挖了一大包新鮮竹筍帶回晉王府。

不過直到他離開，他的三花貓都沒見蹤影，連狸花貓也不知去哪裡了。

小瓏兒急急要帶人去尋時，宋昀笑道：&ldo;沒事，橫豎不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