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昀對著他越來越玲瓏的女子,不覺苦笑。
或許相許得久了,彼此身上便會有許多共通的東西,‐‐比如謝璃華,原來那等嬌貴伶俐的女子,現在居然跟他的性情有了幾分相似。可為何他和十一之間,為何始終有著無法跨越的鴻溝償?
正嗟嘆之際,忽聽外面隱隱傳來驚呼,然後是侍女跌跌撞撞衝進來,幾乎顧不得禮儀,顫著嗓子尖聲道:&ldo;娘娘,娘娘,相爺……歿了!&rdo;
謝璃華驚得站起,白著臉向前衝出兩步,忽一晃身,人已倒了下去。
&ldo;璃華!&rdo;
宋昀慌忙沖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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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丞相施銘遠病逝,皇后哀痛不已,皇帝輟朝致悼,追封施銘遠為衛王,並命禮部議定,賜諡號忠獻,可謂極盡哀榮。
施銘遠歷三朝而不倒,雖經喪子之痛,重病後又鬧出了弒君之事,可門下弟子親友依然有許多在朝中為官,又有榮寵不衰的皇后,算來一世富貴,全始全終,正是多少高官夢寐以求的結果。
只是眾人欽羨之餘,又有些納悶。
忠獻,是賣國投敵、臭名昭著的秦會死後用過的諡號。
雖也算得是美諡,但自秦會之後,這忠獻二字也沾上了說不出道不明的腥惡之氣。
縱然擬諡號的禮部官員可能受過排擠,認為施銘遠是秦會一流的奸佞小人,楚帝熟讀經史,又怎會不知忌諱?難道楚帝心底同樣不齒施銘遠為人?
同樣是溫文優容,言語安靜,先帝軟弱無主見,常由著后妃或權臣擺布,這繼位的少年帝王雖會含笑傾聽臣下諫言,看著虛懷若谷,但行止間已全不見剛登基時的猶疑搖擺,雖不曾虧待施銘遠等舊臣,卻又提拔了不少有名望的忠貞之臣,連先前因濟王之事被連累貶謫的部分官員都已召回京中。
最令人刮目相看的,自然是對北魏用兵的果決和激烈。
先前施銘遠未病之時,雖幾經周旋,也已攔不住他收復故土的決心,最後不得不俯身遷就,試圖藉機謀劃兵權。
而最終的結果,眾人已經看到。
人死如燈滅。
縱然有天大權勢,縱然真的掌握多少兵馬,如今還有何益?
那些曾為施氏所用的武將,身家性命和一世前程都只能寄託在君王身上,楚帝也不必擔憂他們再掀風浪。
與東胡人結盟之事很快議定。丁岸、韓天遙、孟許國等大將先後呈上奏摺,於此並未提出異議,但多提醒皇帝需防範東胡人居心叵測,並建議數處要緊關隘一旦奪下,立刻布兵駐紮,對東胡態度當外松內緊云云。
宋昀精通經史,嫻於治國之道,但於兵法不甚了了。謝璃華因施銘遠之事傷痛愧恨,近來亦病臥於床,宋昀明知她有些心結,處理完政事後便去仁明殿相伴,反而去清宸宮的時候少了。
謝璃華便道:&ldo;皇上,聽說貴妃熟讀兵書,少時也曾去過北方,何不問問貴妃意見?&rdo;
宋昀不答。
十一的病釀得久了,並不容易醫治,只能慢慢調養。宋昀每日都會喚太醫詢問病情,並讓人繼續尋找根治此病良方,卻極少再去探望。而十一每日一早令人將維兒抱來清宸宮,待宋昀下了朝,或處置完政事,也會再令人將維兒接到自己身邊,慢慢成了習慣,似乎互不相見也沒什麼要緊,至少兩處看來都很安靜。
宋昀再次來到清宸宮時,宮裡的石榴花已經謝了,枝上掛了許多青紅的果子。透過那懸著果實的碧枝,宋昀看到了窗邊的十一。
十一一手抱著維兒,一手握著筆,正對著桌上的什麼發呆。維兒在娘親懷裡倒也歡樂,咧著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