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嫻微微紅了臉,低頭道:“也沒什麼,不過是想著多做幾件針線,等到……時好送給親眷罷了……”中間有幾個字聲量特別低,文怡壓根兒沒聽清。
她看著文嫻,忽然明白了幾分,知道對方定是緊張了,只得再勸:“柳家在京的親眷也沒幾個,五姐姐平日做的針線不少,想來也夠用了,何必再熬夜去做?”
文嫻只是低頭不語。
旁邊侍琴忍不住插嘴道:“九姑奶奶,您不知道,我們小姐這些日子一直睡不好,吃飯也不香,請了大夫來,只說是思慮太甚了,要好生保養,但我們小姐就是渾身不自在……”
“住口”文嫻不悅地抬頭打斷了她的話,“少胡說,我哪裡有這些毛病?”
侍琴張張口,委屈地扁扁嘴,不敢再多言。
另一邊的秋水便微笑道:“侍琴姐姐多慮了,小姐不過是因為大婚將近,心裡緊張罷了,這也是人之常情。太太每日都給小姐做那麼多補湯,小姐的身體不會有事的。”說罷又轉向文嫻:“不過,既是九姑奶奶相勸,小姐就聽一句,晚上別再做活做得這麼晚了,睡得不好,白日沒精神,便是老太太見了,也要擔心的。”
文嫻低頭揉著帕子,繼續沉默不語。侍琴卻冷冷地瞪了秋水一眼,往文嫻身後走了兩步,儼然是一副護主的架勢。秋水微微一笑,低頭做恭順狀。
文怡有些頭痛,她沒心情理會別房主僕的勾心鬥角,又勸了文嫻幾句好好休息的話,便尋了個藉口告辭,往文娟屋裡來了。
文娟見了她大喜,忙忙拉她坐下,便打發丫頭去倒茶,半是抱怨,半是帶笑地說:“好姐姐,你可來了,這些天我都快悶死了瑤姐姐家去了,府裡就剩我一個,五姐姐又嫌我煩,不理我,我要到花園裡散散心,叫伯母瞧見了,差點兒抓了我去陪六姐姐,嚇得我再不敢出院門。我盼著你來,盼得脖子都長了”
文怡聽得好笑:“哪兒能啊?我瞧你的脖子仍舊是以前的模樣。”又問,“蔣家姐姐幾時家去了?”
“前兒回去的,說是舅老爺在任上有信回來,她答應了今日回來,只是到現在還不見人影。”文娟眨了眨眼,忽然湊近了文怡的耳邊,“九姐姐,我跟你說個事兒,段姐姐跟萬家的婚事——吹啦”
文怡怔了怔,忙問:“可是二伯母推拒了?”那日瞧段氏的神色,有這樣的結果並不奇怪,再怎麼說,段可柔也是她親侄女,她總不會硬逼親侄女上花轎。
文娟卻搖搖頭:“母親沒有這個意思,還跟萬太太說,若是要定下了,她就寫信回康城跟段家族人說明,總要得了段家人點頭,才好定親。但是萬太太急著給弟弟辦喜事,卻是等不得,只好另找別人了。”但她隨即露出幾分嘲諷之色,“這其實不過是明面上的說法,蘇秀才還要養傷呢,等傷好了再回老家,這點日子還等得起之所以會拒婚,玉蜓悄悄跟我說,是因為有人將段舅爺的死因告訴了蘇秀才的緣故蘇秀才自個兒跟萬太太開了口,萬太太才回絕的。萬太太悄悄跟母親講,姑娘是好姑娘,只是岳家名聲不好,怕弟弟的前程要受牽連,只好將婚事作罷。因為是蘇家先反悔,萬太太也覺得不好意思。不過啊……”文娟撲嗤一聲笑出聲來,“先前誰都能看見萬太太對段姐姐是多麼熱心,如今婚事吹了,外頭的閒話可不好聽。”
文怡皺了皺眉,心中暗歎。這婚事雖然如段可柔所願地順利作罷,到底還是造成了不好的影響。若她先前沒有做出惹人誤會的行徑,這會子哪有這麼多麻煩?
文怡抬頭問文娟:“二伯母怎麼樣了?”
文娟搖搖頭:“母親為此生了兩天的氣還是為了操辦五姐姐的婚事,方才丟開手了,只是這幾日都不肯見段姐姐。”說罷皺了皺眉,“昨兒倒是來了個官媒,想給段姐姐說親事。母親留下了那家人的名字,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