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古顯也顧不得自矜輩分,向沈慄央求。
“此案已移交提刑按察司,市舶司並不干涉調查。不過,若世叔確無涉案之處,在下也不會任由他人胡亂攀扯世叔。”沈慄道。
古顯父子二人對視一眼,均有惶惶之色。好在姜寒平日裡看不起這個女婿,確實沒叫他參與太多機密事,如今這點短處卻成了救命稻草。沈慄又答應為其擋下別人推諉栽贓,也可減少些事端。
古顯知道不能奢求更多,點頭道:“多謝謙禮費心。今日姜氏胡鬧,不要放在心上。”
還好對方揆理度情,沒有提出讓他為難的要求。沈慄暗舒一口氣,微笑道:”事涉親人,嬸孃關心則亂。天色已晚,在下告退。”
沒得留下來看人發瘋,溜之大吉。
姜氏見沈慄要走,尚欲糾纏。古顯狠狠頓了頓手中柺杖,作勢欲打,姜氏到底不敢與公爹放肆,眼睜睜看著沈慄遠去。
古顯恨道:“喪家蠢婦,你得罪了他有什麼好處?”
“他抓捕我父,還要追究三郎,父親為何維護他?”姜氏哭道:“難不成親生兒子也比不得侯門公子嗎?”
古逸節怒喝:“瘋婦!安敢如此違逆父親。”又要上來打她。
“罷了,何須在老夫面前做戲?”古顯疲倦道:“老三媳婦,老夫知你乍聞噩耗,一時迷了心智,此番不與你計較。但你要想明白,如今你父親倒了,古家也是搖搖欲墜。沈慄在這宅子裡住一天,外人看他面上,就不敢對家裡落井下石,萬一他被你鬧走了,古家在旁人眼中不過一替罪羊,踏腳石而已!”
姜氏呆了一呆,古顯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妾身又錯了?”姜氏哭道:“怎麼辦?郎君……
古逸節微微嘆息,上前扶起妻子,安撫道:“無需擔心,不會有事的。你且回去整理整理,待為夫與父親商議過再做打算。”
吩咐丫鬟:“給夫人熬盞安神湯,好生伺候著。”隨即快步追上古顯。
姜氏魂不守舍回到院子,攆了丫鬟出去,撲在枕上痛哭一場。一時又恨沈慄害她父親,一時又怕沈慄因她方才冒犯,真的打算搬走。
正恍惚間,聽到窗扉輕響,知是妹妹到來,心裡委屈有了傾訴物件,姐妹倆相對而泣。
“前兒還嫌奴汙了門楣,不肯相認,如今卻成了階下之囚。如是還有相見之日,倒要好生羞他一羞。”胡三娘又怨又痛道。
“妹妹如何偏記掛這些。”姜氏哭道:“父親那時還惦記要多分你一份家產呢。”
“當奴是回來打秋風的?”胡三娘長嘆:“罷了,日後再見不到,再恨他也不知道。”
“說是隔些日子可以探監,到時妹妹去看一眼吧。”姜氏無神道,隨即又發狠:“都是沈慄!自他到了齡州,二房就抖起來,咱們家卻每況愈下。”
胡三娘垂著眼,試探道:“奴方才在簷聽壁腳,說姐姐方才鬧了一場,可是要攆那人出去?”
姜氏賭氣道:“我公爹不肯,說近來家裡還需他庇護。呸,還不是看二房攀上了沈慄!”
胡三娘微微皺眉,於枕和才茂分別住在市舶司和緇衣衛官署,無從下手。只有沈慄是客居民宅,偏又防守嚴密,原還想著趁他更換住處……
“怎麼了?”見胡三娘愣神,姜氏疑道。
“沒……奴在想,有什麼法子救父親出來。”胡三娘支吾道。
“有什麼法子,父親自去出首,哪有脫罪的餘地。”姜氏傷心道。
胡三娘神秘道:“管他什麼罪,將人救出來,日後改名換姓遠走他鄉,總能保住一條命不是?”
姜氏一驚:“劫、劫獄?”
胡三娘輕咬下唇,盯著姜氏。
姜氏瞠目結舌,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