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慎握了握拳頭,面色愈發陰沉。
慕容夫人不知見好就收,繼續哭道:“繼母難當。這些年我小心翼翼,唯恐有哪裡不周全,被外人看了熱鬧笑話。你不領情也就罷了,現在還為了一個外人來詰問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不成!”
慕容慎忍無可忍,冷冷道:“當年沒人逼著你嫁給父親做續絃。是你自己想嫁,私下獻身,還對父親說一定會對我好。這些陳年舊事,你該不是都忘了吧!”
慕容夫人:“……”
慕容夫人像被掐住了脖子的母雞,哭聲戛然而止,手中的帕子落了地,露出一張震驚又羞憤的臉。
慕容慎目光冷凝,看著她的目光裡有著前所未見的厭惡和不善:“你要榮華富貴,已經都有了。”
“以後,我的事你別插手過問。我要娶誰為妻,是我自己的事。誰也別想擺佈左右。”
“去趙家只此一回。再有下一次,別怪我不給你臉面。”
說完,轉身拂袖而去。
慕容夫人像被抽了筋骨,忽然沒了力氣,滑落坐在地上,淚水嘩嘩往外湧。
就是一塊石頭,這麼多年過來,也該焐熱了。這個繼子,心比冰還冷,比石頭還硬。
不知哭了多久,耳畔忽然響起熟悉的聲音:“母親。”
一個面容英俊的少年急切地扶起癱軟坐在痛哭的慕容夫人:“誰惹母親這般傷心難過?”
這個少年,正是慕容燕的雙生兄長慕容恪。
樹要生根,兒要親生。這話半點都沒錯。對別人的兒子再好也沒用。還是親生的兒子心疼她。
慕容夫人抽噎著被扶起身:“是你大哥。”
十四歲的慕容恪,對年長八歲的兄長既敬又畏,躊躇片刻,低聲道:“大哥不高興,母親就哄一鬨讓一讓,別惹大哥就是。”
慕容夫人:“……”
……
慕容慎策馬出了慕容府,去了工部侍郎趙府。
他依著禮數,送了拜帖和賠罪的厚禮。
結果,拜帖和禮物都被退了回來。趙家門房一臉歉然:“對不住。六姑娘不肯收拜帖,禮物更不肯要,還請慕容公子帶回去吧!”
區區一個趙府,換在前世,都不夠他抬一抬眼皮。
可現在,他只是個慕容校尉。
厚實的門和高大的牆院,足以攔住他的去路。
慕容慎沉默片刻,才道:“趙六姑娘不肯見我,煩請將我這封信轉交給趙六姑娘。”
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封信,還有一個厚實的荷包。
趙家門房苦著臉,連連擺手:“慕容公子就別為難奴才了。六姑娘特意吩咐了,不得替慕容公子傳信,就是口信也不得傳進內宅。這荷包奴才委實不敢要。”
慕容慎:“……”
趙夕顏,你可真是鐵石心腸。
對徐靖如春風暖日,對我,便如冬日寒冰。
慕容慎怒極反笑,臨走前,深深看了趙家內宅的方向一眼。
……
“小姐,慕容校尉已經走了。”
玉簪悄步而來,在趙夕顏耳邊低語。
趙夕顏略一點頭,繼續低頭作畫。
玉簪猶豫片刻,低聲道:“小姐昨日氣走了慕容夫人,今天又這般,只怕慕容校尉心懷不忿。”
趙夕顏停下手中動作,抬頭看玉簪:“想讓慕容慎高興,我得退了親事,嫁進慕容家才行。”
玉簪:“……”
玉簪訕訕一笑:“奴婢多嘴了。”
“玉簪,我知道你是憂心我開罪了慕容氏,才會這般勸我。”趙夕顏輕聲道:“只是,有些事萬萬不能忍,一步都不能退。”
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