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隆仔細的咀嚼秦墨這番話,要是換做別人說,他肯定會說這個人有謀逆之心。
他好不容易集權,將大權力總覽己身,放權不是砸自己的腳嗎?
可他對秦墨的信任,猶勝親子,他是袁天罡口中的天命人,是能為大乾改命的福星。
端起茶杯呷了一口,“你仔細說說。”
“就拿現在的太子來說,父皇,我就舉個例子沒別的意思。”秦墨解釋了一下,然後說道:“太子從小就是萬眾矚目下長大的,不說別的,錦衣玉食少不了,妾侍成群,雖有才學,可書本上來的知識也只能讓他高談闊論,引據經典中的百姓疾苦。
他知道百姓為什麼苦嗎?
那些教他的老師,都是世家人,照樣錦衣玉食,他們能知道百姓疾苦?
這樣的老師,教出來的學生,也許講禮貌,張口就是經典可他們眼裡沒有百姓的。”
秦墨頓了頓,“小婿以為,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行拂亂其所為!
一個奢靡的人,是不可能會有憐憫心的,他們更沒有共情心,去體量百姓生活的不易。
此前小婿說的官員外放,其實就是想讓那些官老爺去看看人間疾苦,而不是天天站在朝堂上,高談闊論,據引經典。
要幹實事,就必須附身彎腰,他們的鞋子上,必須要沾滿了泥巴,指甲縫裡也要滿是泥土。
他們的面板要黝黑,讓他們也嚐嚐米糠,讓他們也嚐嚐什麼叫做野菜炒樹根!”
李世隆震撼不已。
嘴裡喃喃道:“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好,說的好,不歷經磨難,如何登臨大典。”
“父皇,錯了,根子上就出問題了,都不用三代人,第二代就必然出錯。
我聽我爹說,任何朝代都是開國皇帝最累,後代皇帝都是躺在開國皇帝的功勞簿上睡大覺。
所以要改變富養皇子公主,就多讓他們做做家務,不說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最起碼離開傭人後,要能自理。”
李世隆點點頭,“那你說說第二條!”
“小婿說了,把未來朝廷要做的事情弄個總綱出來,三年也好,五年也好,這總綱囊括的國內民生,如果細分的話,又可以分為修橋鋪路,降低賦稅,提高糧食產量等等。
還有對外戰略,比如一年要增兵多少,要對那個國家形成絕對的兵力震懾。
還有朝廷預計今年納稅多少,定個目標,每年做總結。
這樣一來,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而不是大家湊一塊,都知道也好改善大乾,讓大乾國泰民安。
一坐下來,你說你的,我說我我的,狗腦子都打出來!
如此一來,只要把任務分下去,父皇不斷的完善細節,把控大方向,不僅能夠大大提升效率。
還能解約時間成本,去做更多的事情。”
李世隆認真的思索著,最後問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慮,“放權後,若是出現問題,該怎麼收回來?”
權利這東西,一旦沾上了,就會上癮的。
“父皇,這麼說吧,如果你把權利下放到州府,縣一級,還是沒用的,當地的鄉老才是實際統計者。
族法比國法都大,但是如果有一天,您的權利下放到了鄉村一級,老百姓都感受到了您的關照,您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不可能,權力到不了那一級別。”李世隆矢口否決,他很清楚,自己的政令過了八百里基本上形同虛設。
還是得依靠當地的世家,這就是無解的問題。
鞭長莫及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實際上保守一點,可能五百里後就沒什麼用了。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