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便已心滿意足,怎……怎會有絲毫唐突佳人的舉動?”韋小寶道:“那麼你心中愛煞了她,這二十幾年來,她竟始終不知道?”胡逸之苦笑搖頭,說道:“我怕洩漏了身份,平日一天之中,難得說三句話,在她面前更是啞口無言。這二十三年之中,跟她也只說過三十九句話。她倒向我說過五十五句。”韋小寶笑道:“你倒記得真清楚。”吳六奇和馬超興均感惻然,心想他連兩人說過幾句話,都數得這般清清楚楚,真是情痴已極。吳大奇生怕韋小寶胡言亂語,說話傷了他心,說道:“胡大哥,咱們性情中人,有的學武成痴,有的愛喝酒,有的愛賭錢。陳圓圓是天下第一美人,你愛鑑賞美色、可是對她清清白白,實在難得之極。兄弟斗膽,有一句話相勸,不知能否採納麼?”胡逸之道:“吳兄請說。”吳六奇道:“想那陳圓圓,當年自然美貌無比,但到了這時候,年紀大了,想來……”胡逸之連連搖頭,不願再聽下去,說道:“吳兄,人各有志。兄弟是個大傻瓜,你如瞧不起我,咱們就此別過。”說著站起身來。韋小寶道:“且慢!胡兄,陳圓圓的美貌,非人世間所有,真如天上仙女一般。幸好吳香主、馬香主沒見過,否則一見之後,多半也是甘心要給她種菜挑水,我天地會中就少了兩位香主啦……”吳六奇心中暗罵:“***,小鬼頭信口開河。”書小寶續道:……我這可是親眼見過的。她的女兒阿珂,只有她一半美麗,不瞞你說,我是打定了主意,就是千刀萬剮,粉身碎骨,也非娶她做老婆不可,昨天在賭場之中,她要挖我眼睛,心狠手辣,老子也不在乎,這個,你老兄是親眼所見,並無虛假。”胡逸之一聽,登時大興同病相憐之感,嘆道:“我瞧那阿珂對韋兄弟,似乎有點流水無情。”韋小寶道:“甚麼流水無情,簡直恨我入骨。***……胡大哥,你別誤會,我這是隨口罵人,可不是罵她的媽陳圓圓……那阿珂不是在我胸口狠狠刺了一劍麼?後來又刺我眼珠,若不是我運氣好,她早已謀殺了親夫。她……她……哼,瞧上了臺灣那個鄭公子,一心一意想跟他做夫妻,偏偏那姓鄭的在江中又沒淹死。”胡逸之坐了下來,握住他手,說道:“小兄弟,人世間情這個東西,不能強求,你能遇到阿珂,跟她又有師姊師弟的名份,那已是緣份,並不是非做夫妻不可的。你一生之中,已經看過她許多眼,跟她說過許多話。她罵過你,打過你,用刀子刺過你,那便是說她心中有了你這個人,這已經是天大的福份了。”韋小寶點頭道:“你這話很對。她如對我不理不睬,只當世上沒我這個人,這滋味就挺不好受。我寧可她打我罵我,用刀子殺我。只要我沒給她殺死,也就是了。”胡逸之嘆道:“就給她殺了,也很好啊。她殺了你,心裡不免有點抱歉,夜晚做夢,說不定會夢見你;日間閒著無事,偶然也會想到你,這豈不是勝於心裡從來沒你這個人嗎?”吳六奇和馬超興相顧駭然,均想這人直是痴到了極處,若不是剛才親眼見到他和馮錫範相鬥,武功出神入化,真不信他便是當年名聞四海、風流倜儻的“美刀王”。韋小寶卻聽得連連點頭,說道:“胡大哥,你這番話,真是說得再明白也沒有,我以前就沒想到。不過我喜歡了一個女子,卻一定要她做老婆,我可沒你這麼耐心。阿珂當真要我種菜挑水,要我陪她一輩子,我自然也幹。但那個鄭公子倘若在她身邊,老子卻非給他來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不可。”胡逸之道:“小兄弟,這話可不大對了。你喜歡一個女子,那是要讓她心裡高興,為的是她,不是為你自己。倘若她想嫁給鄭公子,你就該千方百計的助她完成心願。倘若有人要害鄭公子,你為了心上人,就該全力保護鄭公子,縱然送了自己性命,那也無傷大雅啊。”韋小寶搖頭道:“這個可有傷大雅之至。賠本生意,兄弟是不幹的。胡大哥,兄弟對你十分佩服,很想拜你為師。不是學你的刀法,而是學你對陳圓圓的一片痴情,這門功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