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桂公公,這女子……這女子是反賊……刺客,救……救她不得。”韋小寶大吃一驚,問道:“你……你是誰?”那人道:“我……我是宮中……侍……衛……”韋小寶登時明白,他是適才給太后一掌打中的侍衛,竟然未死,他躺在地下,動彈不得,說話又斷斷續續,受傷定然極重,心想:“我若將這黑衣女子交了出去,自是一件功勞,但小郡主又怎麼辦?這件事敗露出來,那可是大禍一樁。”提起匕首,嗤的一刀,插入他胸口。那侍衛哼也沒哼,立時斃命。韋小寶道:“這可對不住了,倘若你剛才不開口,就不會送了性命,只不過我桂公公的腦袋,在這脖子上就坐得不這麼安穩了。”又想:“左近只怕還有受傷的,說不得,只好一個個都殺了滅口。”他在周遭花叢假山尋了一遍,地下共有五具屍首,三個是宮中侍衛,兩個是外來刺客,都已氣絕身死。韋小寶抱起一個刺客的屍首,放在窗格上,頭裡腳外,跟著在屍首背後用匕首戳了幾下。小郡主驚道:“他……他是我們沐王府的人,死都死了,你怎麼又殺他。”韋小寶哼了一聲,道:“他死都死了,我就不能再殺他了。你倒殺死個死人給我瞧瞧!要救你的臭小娘師姊,只好這樣了。”那女子躺在床上,說道:“你才臭!”韋小寶道:“你又沒聞過,怎知我臭?”那女子道:“這屋子裡就有一股臭氣。”韋小寶道:“本來很香,你進來之後才臭。”小郡主急道:“你兩個又不相識,一見面就吵嘴,快別吵了。師姊,你怎麼到這裡來?是……是來救我麼?”那女子道:“我們不知道你在這裡,大夥兒不見了你,到處找尋,找不到……”說到這裡,已是上氣不接下氣。韋小寶道:“沒力氣說話,就少說幾句。”那女子道:“我偏要說,你怎麼樣?”韋小寶道:“你有本事就說下去。人家小郡主多麼溫柔斯文,那似你這般潑辣。”小郡主忙道:“不,不,你不知道。我師姊是最好不過的。你別罵她,她就不會生你氣了。師姊,你什麼地方受了傷?傷得重不重?”韋小寶道:“她武功不行,不自量力,到宮裡來現世,自然傷得極度重,我看活不了三個時辰,等不到天亮就會歸天。”小郡主道:“不會的。好……好哥……你快想法子,救救我師姊。”那女子怒道:“我寧可死了,也不要他救。小郡主,這小子油腔滑調,人為什麼叫他……叫他這個?”韋小寶道:“叫我什麼?”那女子卻不上當,道:“叫你小猴兒。”韋小寶道:“我是公猴兒,你就是母猴兒。”跟女人拌嘴吵架,他在麗春院中久經習練,什麼大陣大仗都經歷過來的。那裡會輸給人了?那女子聽他出言粗俗無賴,便不再睬他,只是喘氣。韋小寶提起桌上燭臺,說道:“咱們先瞧瞧她傷在那裡。”那女子叫道:“別瞧我,別瞧我!”韋小寶喝道:“別大聲嚷嚷,你想人家捉了你去做老婆嗎?拿近燭臺一照,只見這女子半邊臉染滿了鮮血,約莫十七八歲年紀,一張瓜子臉,容貌甚美,忍不住讚道:“原來臭小娘是個美人兒。”小郡主道:“你別罵我師姊,她……她本來是個美人。”韋小寶道:“好!我更加蜚拿她做老婆不可。”好女子一驚,想掙扎起來打人,但身子微微一抬,便“啊”的一聲,摔在床上。韋小寶於男女之事,在妓院中自然聽得多了,渾不當作一回事,但說“拿她做老婆”云云,他年紀幼小,倒也從來沒起過心,動過念,只是他生來惡作劇,見那女子聽得自己一說到要拿她做老婆,便大大著急,不禁甚是得意,笑道:“你不用性急,還沒拜堂,怎能做得夫妻?你當這裡是麗春院麼?說做夫妻做做。啊喲!你傷口流血,可弄髒了我床。”只見她衣衫上鮮血不住滲出,傷勢著實不輕。忽聽得一群人快步走近,有人叫道:“桂公公,桂公公,你沒事嗎?”宮中侍衛擊退刺客,派人保護了皇上、太后,和位份較高的嬪妃,便來保護有職司、有權力的太監。韋小寶是皇帝跟前的紅人,便有十幾名侍衛搶著來討好。韋小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