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姐…”我支吾著問,“那個…真的有電棍麼?”
她一愣,抿嘴笑了,“多半是護士嚇唬他們的。雖然樓裡備的有這些,卻還沒聽誰真的用過。”
我這才稍稍鬆口氣,想起那個絕望的眼神,又一陣嘆息。
一進食堂,便看見徐曼曼衝我倆熱情地招手。
“何姐,你知道院長什麼時候回來麼?”她眼中寫滿崇拜。
“下禮拜吧,本來週一就能回了,據說是先去接一個重要的病患。”
“什麼人啊,要院長親自去接?!”曼曼瞪大眼睛。
我也不禁好奇,只因來這裡的都是精神不正常的,莫非是哪位重要人物上了年紀頭腦不靈?
“聽說是個殺人犯,正在法院審判,要院長親自去做精神診斷。”何敏搖搖頭。
我曾聽說有犯人為了逃避法律責任裝瘋賣傻,更有精神病院的醫生為一些有背景的犯人開精神異常證明,從而減刑或是直接送到我們這種療養院…哎,這社會,蛇行蛇道。
吃過飯,又和曼曼她們閒聊了一會兒,我們才繼續查房。
和前兩棟樓不同,特護雖然也有明亮的走廊,卻半天不見半個人影,時不時傳來的哭聲,聽得人頭皮發麻。
特護的病患都是無生活自理能力、精神嚴重失常,以及,剛入院的突發患者。
護士值班室也空無一人。
何敏倒不意外,只說,“這特護只有三個護士,可能正巧有事。”
三人?!如果我沒記錯,那男部和女部的護士平均每人照顧兩個病患,加上早晚班的輪換,至少也有二三十人,這特護只有三個?
“何姐,這特護有幾個病人呢?”
“…六個。”何敏的眉稍稍皺了一下,說,“重病區的患者幾乎整日鎖在房裡,值班室有監控器,只要按時送飯送藥和打掃就行了。”
整日鎖在房裡…這幾個字聽得我一陣心驚,不禁望向那不見盡頭的走廊,“咱們不進去麼?”
何敏搖搖頭,“他們中很多靠機器維持生命,24小時監護中。把當天記錄看看,沒出什麼狀況就可以了。”
這特護住的都是重病患,為何反而不看呢?我只是這樣想著,並沒問出口。
“這裡的病患多半是治療無效才轉進特護的,”何敏嘆口氣說,“我們只需例行公事。”
“我能看看這些病歷麼?”從踏入這扇門開始,我的心就全然在那些病歷上。
何敏點頭,卻未將病例遞給我,而是說,“你今後時間多的是,慢慢看吧。今天就查到這兒,回去吧。”
她說完,將筆插回胸前的口袋,走出門口。我只得跟著走,到門口時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存放病歷的櫃子。
“啊!”這一回頭不要緊,我卻裝上了障礙物。
那“障礙物”瘦瘦高高,帶副金絲眼鏡,鏡片後面一雙細長的眼睛寒光隱現。
“不好意思。”我趕忙道歉。
“韓子越,”何敏回身叫住他,“來得正好,給你介紹下,我們科的新人——葉其蓁。”
他這次卻沒有對我過多打量,只是微微點頭,錯身進屋去了。
他身後還跟著兩個高大結實的男護士,三人一起現身還真是…很難與“護士”在腦海中的印象呼應。
我心想,這人還真夠陰森的…重病區護士長韓子越,果然是不同凡響。其實這年頭男生學護理並不少見,尤其在國外,很有市場。不過依我看來,韓子越在旭山療養院當護士,原因卻絕對不僅僅是一份高薪的工作。
只是…被他掃一眼我就背後發緊心裡發毛,實在吃不消啊!
於是,我第一天的查房工作就這樣結束了,回到辦公室整理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