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勁還沒沮喪下去,就又樂起來了。這一樂他終於想到了一個重要問題:“那衣服到底多少錢的?”
“不知道。”
“啊?”
“我就是路過,隔著落地大窗看到的。”
“……這都行?!”
“你給曬得那麼黑,襯得了你的顏色不多。店裡頭有沒有。一眼掃過,還不清楚?那件是白的。米白。‘V’領。領口有藍黑的染邊。乾淨,明快——”不需要穿它的男人有穩重的氣質,“所以剛好。”
剛好適合你這樣兒的傢伙!
“哦!”唐勁樂呵呵應了。他其實對那衣服還是沒概念,只不過簡丹怎麼說、他就怎麼信了,還高興!又不好意思了……畢竟,雖然逛街的機會極少,可唐勁至少也知道,有落地窗的那種店面,都是名牌!就一個字——貴!
讓丹丹給他買那麼貴的東西……唐勁肉疼了:“是不是很貴?別買了,反正我也穿不了幾天。你有空兒還不如多出去玩玩,別老悶在家裡。”
簡丹莞爾:“好。貴的我不買——不過,那個不貴。”好的羊絨衫,正常保養,幾年十幾年都能穿;以下個月到手的收入記,拿出不足十分之一買這樣一件衣服,怎麼也不能算貴。
換一種演算法,出稿三天、也即她工作一天半,所賺所得,給唐勁買個東西——這怎麼能叫貴呢?
於是這兩人便聊起了別的。
……
這天晚上快十點時,簡丹掛了電話。
此刻,前面的四號樓依舊燈火通明,窗外的路燈藍白藍白。映得旁邊的玉蘭樹微微發亮。
汪琴等著用電話,五十幾分時已經來看了一回了。彼時簡丹瞧了時間,給汪琴比了一個“八”——八分鐘。
這會兒,簡丹便過去瞧了瞧,見汪琴在,與她指了指客廳。
汪琴一喜,一溜兒奔進了客廳;簡丹悠然走回自己宿舍,拿了東西去洗漱。
等到簡丹回來擱臉盆時,隔著門,隱約聽到了一句半句客廳裡的溫州話——完全聽不懂!
簡丹莞爾,爬上床睡覺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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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的早晨。日出早,鳥兒叫得也早。
鳥兒叫得最熱鬧的時候,是它們醒來出巢的那會兒。校園裡綠化好,又很少有人禍害鳥兒,鳥兒自然就多。大清早的,真正是一片嘈雜,不知吵醒了多少人。
只不過,有的人翻個身繼續睡,有的人卻已經睡夠了。
後者譬如簡丹。
等到這喧鬧漸息,天已經敞亮了。簡丹連回籠覺都睡完了,盡情伸了個懶腰,起身疊了被子整了床鋪,下來抓過桌子上的手錶一看——還不到五點半。
早上七點集合。昨天下的通知,地點為女生樓下。
所以晨練完全來得及。
洗漱回來,簡丹空腹清腸,喝了一杯溫熱的開水,接著換下睡衣,穿了自己的及膝運動褲與白體恤,蹬上運動鞋,鑰匙一轉帶上門,悄無聲息,連彈簧鎖“咔嗒”那一聲兒都沒有。
……
與此同時,老營裡。
鳥鳴,日出。
毛毛雨。
氣候溼潤的地方,植被茂盛的山裡,就是這樣兒的:空氣溼潤,一有溫差,搞不好就下雨了。
可真要說它是下雨吧,也忒抬舉了——那是比針尖還細的水絲,肉眼可見,隨著山風飄來蕩去。
所以確切地說,這雨其實是霧,是雲,只不過氣流關係,沒有升空,形成在地面上。
在這樣的雨裡來來回回,別說淋個透溼了。衣服上連水印都沒有,只是摸上去潮潮的;也根本不須打傘,因為打了傘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