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西,小年,祭祀灶王爺昇天成神。
中國的年,是一個漫長且循序漸進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每個值得慶賀的節點,都有著不同的寓意。
北方小年吃餃子,餃子要如元寶的形狀。
南方吃的是年糕,取年年高之意。也有湯圓,有寓意節節高的甘蔗,還有祭灶王爺必備的灶王糖。
永安宮中一片煙火氣,小廚房裡皇后趙寧兒還有郭太貴妃,帶著宮內的女眷們蒸著年糕,準備下半晌的晚膳。
老爺子是個極其傳統的人,對他而言御膳房光祿寺準備的那些東西不是飯,只有自己親人做的才是。所以,每逢年節,宮內的女眷要親自下廚,準備一桌上好的酒菜。
朱允熥知道,老爺子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內心深處,從未忘記家這個字。家就是炕上的爺們,廚房裡的女人。家就是庭院中的孩子,磕頭拜年的晚輩。家就是熱熱鬧鬧說說笑笑,家就是幾世同堂,有老有少。
他是太上皇,但他一輩子都為了這個家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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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少吃點糖,一會還吃不吃飯?”
朱允熥看著美滋滋捧著灶王糖啃的六斤,皺著說道,“吃那麼多,你那牙不要了?”
這小子有點像朱高熾那死胖子,極其喜歡吃甜的。
老子訓兒子天經地義,可邊上正抱著小福兒在搖椅上打盹的老爺子卻不樂意了。
斜著眼睛橫著朱允熥,“過年罵孩子?你這是誰家的規矩?”說著,繼續怒道,“大過年的,吃兩塊糖咋了?你橫挑鼻子豎挑眼睛的,跟孩子耍啥威風?六斤,吃,有老祖在這,你敞開了吃,看誰敢說你!”
“老祖最好!”六斤馬屁如潮,拉著老爺子胳膊撒歡。
老爺子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小福兒在老爺子懷裡,見朱允熥吃癟,也拍著手大笑,“咯咯,父皇又罵熥哥兒嘍!”
“他找罵!”老爺子笑道,“哎,大過年他不讓人痛快,不罵他罵誰?他想耍威風跟外頭人耍去,在咱這可不中。”
這時,六斤仰著小臉問道,“老祖,為啥要過小年啊?”
“這個”老爺子一愣,腦子中很是詳細的想了一遍灶王爺的由來,可卻沒個頭緒。
隨後對朱允熥道,“哎,沒聽你兒子問嗎?為啥過小年?”
朱允熥笑笑,“據考,小年是從很久前開始的,春秋時有記載,唐時說是為了祭灶王爺昇天成神”說著,他看看老爺子,心中忽然童心大起,有種想惡作劇的心思。
“其實呀,這小年還和皇爺爺有關係?”
“嗯?咋扯到咱身上來了?咱又不是灶王爺?”老爺子奇道。
朱允熥笑道,“孫兒也是聽的民間典故!”說著,賣了個關子,閉嘴不言。
果然,老爺子來了興致,追問道,“你快說說!”
“民間傳說呀,當初皇爺爺您一貧如洗的時候,正趕上過年。過年了想吃肉啊,可您兜裡沒錢啊。您就去了一家相似的肉鋪,想著賒點肉!”
頓時,老爺子眉毛立起來了。
“老祖,賒肉是不是就是不給錢啊?”六斤問道。
不等老爺子說話,朱允熥繼續說道,“皇爺爺您臉皮薄啊,肉貴也不敢賒肉。在那想了半天,跟肉鋪老闆說,要不賒一個豬頭吧。豈料那肉鋪老闆,連豬頭都沒賒給您!”
“那肉鋪老闆真不是東西!”六斤咬牙切齒的嘟囔著。
老爺子的臉色越發猙獰,朱允熥就當沒看見。
繼續說道,“從肉鋪出來,皇爺爺您是惱羞成怒。然後隨手在牆上寫了一首小詩”
“咱寫的啥?”老爺子大怒道。
“可憐可憐真可憐,別人有年我無年,賒個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