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除了他李家之外,再無別處。
還有那榨油坊
縣城裡的門面米麵行
似乎能看出師爺心中所想一樣,李立的又笑道,“說起來,李家的產業是多!可大多也就是維持而己,不賺錢。”
說著,指著遠處的油坊,“就像那兒,來榨油的都是鄉里鄉親的,也就是一次收個文的力氣錢”
“哈!”師爺一笑,“賢弟,你這話可不對心了呀!你就算不收榨油錢,這買賣也是穩賺不賠!”
說著,掰著手指頭道,“若是菜籽榨油,剩下的渣子可以喂牲口還是好肥料。咱們就說喂牲口,你家後山養著豬呢,吃了油渣兒的豬長的快長得肥。”
“光是賣肉錢,每年都不少賺吧?”
“呵呵!”李立德笑笑。
“還有!”師爺又道,“若是用豆子榨油,你更賺!”說著,歪著頭低聲道,“我可是知道的,早些年您父親在的時候,正好趕上朝廷連年對北邊用兵!”
“你家的豆餅都賣給朝廷當戰馬的飼料了,甚至有時候官府的馬車就在你家油坊門口等著,都不用你們自己運了!變廢為寶,豆餅都賣出了金子價兒!”
“呵呵!”李立德只是笑,拱手道,“哪裡哪裡您言重了!”
說著,忙岔開話題,“天晚了,快家去!在下讓渾家整治了些酒菜”
“讓我趕緊喝,喝了趕緊走,是不是?”師爺笑道。
李立德一愣,尷尬的笑起來。
俗話說夜貓子進宅沒好事呀!
這縣令大人的師爺幕僚,突然來了他李家寨,且說話含含糊糊的,誰心裡不提防?
瘟神!
李立德心中早就打定主意,就跟他裝糊塗,然後好吃好喝的糊弄一番,送客!
“今日找賢弟,是有正事!”師爺看著李立德。
後者眼簾低垂,“請講!”
“這李家寨以前叫什麼地方,你可知道?”師爺問道。
李立德皺眉,斟酌一番,“在下的祖父在世時候曾說過,以前叫殺豬嶺!”
說著,目光也看向師爺,“怎麼了?”
“按賢弟所說,你李家是至正年間從滁州遷移過來的!”師爺又道,“當時這地方,就沒有別人了?”
“你這是何意?”頓時,李立德的目光警惕起來。
師爺沒說話,而是沒了笑容,用一種問詢的目光看向李立德。
這目光讓李立德心中發毛,但怒氣也油然而生。
“師爺您到底是什麼意思?”李立德開口道,“在下性子首,你要問什麼首接問就是!”說著,又道,“當時淮西烽煙西起,處處戰亂!太祖高皇帝攻下滁州,前朝官軍又大軍來攻!”
“我曾祖父為了躲避戰火,攜帶家眷從滁州那邊遷移而來。當時我家立足於此,是定遠縣同意了的。”
“且當時為了購置田產山頭等事,也繳納了銀錢給定遠縣,這都是有據可查的”
“我是在問你!”師爺打斷李立德,“當時你們遷移到此處時,難道殺豬嶺就沒別人了嗎?”說著,眯著眼睛,“我聽說當時這邊還住著幾姓人家呢!他們人呢?你別跟我說他們都死絕了!”
“定遠當時也在太祖高皇帝的初創基業的範圍之內!因在濠州和滁州中間,沒有官兵的威脅。同時又是李太師的桑梓之地,當時的義軍也不會禍害此地!”
說著,師爺的手指輕輕的搭在石桌角上,“你們外來戶都能活下來開枝散葉,原本的人家怎麼就都沒了?”
“如賢弟你所說!是,己經過去了快五十年!五十年啦,人都死了多少茬兒。可若是想問,這偌大的定遠縣,也不是問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