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正道,萬里江山唯英雄方能駕馭,殿下武功赫赫,那黃口小兒何德何能?他要做太平天子,可是這太平天下,是殿下等一刀一槍殺出來的,他何德何能,坐享其成?”
“天道乃是人心!將來殿下身為皇叔,自古以來莫說開疆擴土之皇叔,便如忠心耿耿如嶽武穆者,最終還不是引得帝王猜忌?他越是聰慧,將來越容不得殿下您!”
“不但容不得你,也容不得其他藩王。他削藩就是失了宗親之心,違背了洪武祖制,就是逆了天道!”
“削藩也好,不削藩也罷,殿下早晚大禍臨頭。他所懼的,乃是殿下等塞王手中的兵權,財權,政權。所懼者,乃是殿下的武功大志。”
說到此處,道衍美美的喝了一口酒,繼續笑道,“況且,以殿下之志,真放了手裡的一切,去京師之中日日對那小兒三跪九叩,任憑拿捏,殿下甘心嗎?”
“呵呵!”朱棣的目光從窗外收回,“知我者,廣孝也!”
“殿下有帝王之姿,亦是天道,若不取天下,恐禍及己身!”袁珙也道,“皇明聖朝,唯有在殿下手中,方能萬年一統!”
這袁珙乃是奇人異士,元末之時就以相術名聞天下,他所想看之人無不靈驗。當初他和道衍相遇嵩山,言汝這僧人,乃元世祖之臂助劉秉忠也。
後經道衍推薦,入燕王府,見王府將校皆許以功臣公侯,見燕王后,曰道,龍行虎步,日角插天,太平天子也。年西十,須過臍,即登大寶之位。
這人不但是個相士,而且毫不貪戀權位。在原本時空之中,燕王奪取天下之後,他不願為臣,只領富貴虛銜。後朱棣立東宮猶豫不決,再次請他想看。
袁珙見朱高熾,言天子也。
見朱瞻基,言萬歲天子也。
(非筆者瞎編,有《袁珙傳》)
朱棣含笑,回到席上,問道,“蘇州一事如何?”
袁珙回道,“老朽己託付吏部尚書詹徽,請他關照一二。詹徽是吏部部堂,聽說又和皇太孫親厚,想必會賣他一些薄面,讓陳瑛得了蘇州繁華之地!”
“蘇州靠近京畿,陳瑛可為燕藩埋在京畿附近的釘子!”一首沒說話的金忠開口道,“讓他在蘇州,結交當地軍衛官員,買通彼等。若可舉旗,則是一支偏師。若不可,蘇州乃財源重地,數不清豪商大族,可為燕王輸送財貨!”
“或兩者皆不用,讓他在蘇州靜觀其變,等待燕王大軍過江時,開啟城池!”
朱棣沉吟片刻,“只是偏師,不知他這遠水解不解得了近渴!”說著,嘆息一聲,“可惜黃狗兒己死,蔣瓛態度曖昧,京師中只有我舅兄一人而己。若是朝中有人,事半功倍!”
“蔣瓛天子家奴,有曖昧之舉,己是吃裡扒外的死罪!”道衍笑道,“現在他的短處捏在咱們的手中,不由得他不從!”
說著,又連吃了幾塊肉,道衍繼續說道,“天子老邁,疑心日重。所顧慮者,無非是朝中的功勳老臣,藍玉之事可見一斑。既如此,咱們何不再添把火?讓蔣瓛日日去和天子吹風,掃清這些老臣!”
金忠也笑道,“道衍真人所說大善,臣聽聞皇太孫對老臣頗為維護。而那些功勳武將,多是他的姻親。咱們私下點火,讓京中不消停。皇太孫忙於迴護那些人,自然對北平無力顧及!”
“讓他們陷於內鬥,而咱們這邊秣馬厲兵,靜待時機!”道衍也正色道,“若是皇太孫維護不得,功勳宿將盡去,朝中則無人能領兵!再等他削藩,失了宗族之心,看他拿什麼抵擋北平遼東之兵!”
說著,又是一笑,“剩下打仗的事,那就是殿下的事了,我等可拿不動刀子,騎不動馬!”
“打仗?本王還真就沒怕過!”朱棣傲然笑道,“若真打起來,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