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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了車禍,正躺在醫院裡。我這個紀委書記怎麼能安心在省城吃河蟹?”

高速公路上,小吳問,孔老請書記吃河蟹,有什麼講究嗎?

程海巖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小吳這一問,他琢磨了一下。河蟹,河蟹,不是和諧的諧音嗎?孔老大概是希望我們,一切以和諧為重吧。但他沒說什麼,而是將抱在胸前的兩臂暗暗用了些力氣。這時,他感到胸前有個東西咯到了胳膊。摸出來一看,是朱雨祥送的金卡。當時他並沒有細看,只是想作家協會哪來的資金搞那麼高檔的寫作中心?仔細一看,背面的落款讓他的心倏然一震。在渾江市作家企業家聯誼會的下面,是渾江市國資委的名字。

黃昏時分,車子經過一個村落,一個他十分熟悉的村落。夕陽下,灰色的村莊和嶄新的高速公路形成極大反差。亮甲村,有他童年的記憶。他啟蒙的小學依舊如故,土坯壘成的圍牆牆頭,長滿了乾枯的稗草,放學晚歸的小學生,正在操場上爭搶一個泥蛋般的足球。他搖下車窗。眼前這一幕他太熟悉了,他從孩子身上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泥濘的操場上,豎著一根木旗杆。在這群活蹦亂跳的孩子頭頂上,一面鮮豔的國旗正迎風飄揚。看著看著,一滴淚水從眼角滑了下來。他用力搖上車窗,轉過頭來,突然對小吳說:“馬上給專案組打電話,立即‘雙規’牛昕!”

走進辦公室的剎那間,程海巖突然停下腳步。窗前那棵老槐樹,讓他猛然間明白了:《秋夜讀書圖》中困擾他很久的莫名之樹,不就是老槐樹投到他辦公室北牆上的影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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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掌 第二章(1)

渾江市人民醫院是一所老醫院,幾棟上個世紀70年代的建築毫無章法地散落著,透出一股厚重的暮氣。樓房都不高,最高的一棟才六層,是醫院的主樓――住院樓。這棟灰色的主樓像一個披著蓑衣的老人站在院子裡,顯得很孤獨。樓的外牆爬滿了爬牆虎。夏季時候,蔓類植物尚能遮擋住樓宇的破敗。秋冬交替季節裡,這些藤蔓卻如同樓宇襤褸的外衣,凸現了它的頹勢。李子和就住在這棟樓的215骨科病房。

從車禍發生到住進這個病房,李子和的腦子始終水一樣清,清得能映出人的影子。陡然被撞飛的一剎那,他覺得自己像個鞍馬運動員一樣,在空中完成了一個高難度動作。他努力想讓腰保持平衡,以便雙腳先落地。但他的腰被右腿鉗制了。右腿像灌了鉛,如同一條失手的兩節棍,甩到了頭頂以上的位置。他知道完了,本能地將頭一偏,左肩栽向地面。他聽到一種核桃被碾碎的聲音。這聲音來自他的肩頭,一排鑄鐵垃圾桶“挺身而出”,阻擋住了那輛呲牙咧嘴的吉普車。雖然躺在人行道上,李子和還是看到了風擋玻璃後那雙菱形的眼睛。

車禍發生後,來醫院看望李子和的人絡繹不絕,主要是市管幹部。在一個稀鬆平常的早晨,李子和一下子成了渾江市街談巷議的人物。

小吳接到市委辦公室通知,說市委書記方明要去醫院看望李子和。小吳沒有片刻耽擱,馬上報告程海巖。他知道,市委書記的探視不止於探病,而是一種政治姿態的體現。探視會要見諸報端,還會配發書記和李子和握手的照片。

李子和遭遇車禍,猶如在渾江市政壇引爆了一顆埋藏很深的地雷。雖然不致屋倒樓傾,但人們還是感受到了腳低下的某種震動。一向平靜的渾江市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報復,這肯定是報復!市委機關裡上上下下都是這種看法。幾個老幹部甚至聯名給市委書記方明寫信,要求徹查此案,嚴懲兇手。自建國以來,渾江還沒有發生過類似針對執紀幹部的報復事件。此頭一開,渾江豈不是成了永無寧日的巴勒斯坦?

市委書記方明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一起車禍為什麼會在渾江引發這麼大的影響?是李子和的身份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