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葩,早就不是一個君子所為。你一直堅持的那些東西,其實根本上就是一堆自欺欺人的垃圾。”
楊逸之雖然沒有回答,但多羅吒已能清楚感到他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她輕攏慢捻著手上琴絃,突然輕輕一笑,道:“你真的不喜歡相思麼?”
楊逸之默然。
那聲音變得溫和無比,道:“回答我,哥哥。”
楊逸之的心中突然湧起一種難言的感情,他嘆息了一聲,幾乎在自言自語:“相見恨晚,何況……”他搖了搖頭,再也說不下去。
那聲音頓時又凌厲起來:“僅僅因為她是朋友之妻,你怕天下人恥笑麼?”
楊逸之喃喃道:“朋友之妻?”似乎還在思考這四個字的意思。
那聲音突然爆出一陣譏誚的大笑:“卓王孫真的是你的朋友麼?
楊逸之猛地一震。
那聲音道:“他對你親生妹妹始亂終棄,導致她鬱鬱而終,那時候她才剛過了二十歲,這短短一生之中,她快樂過麼?!”
“卓王孫本是寡情薄倖之人,他對相思如何,你皆親眼所見。你若愛她,就應該讓她幸福,而不是眼睜睜看她被一個曾欺騙過你妹妹的人玩弄!”
楊逸之猛然喝道:“你住口!”
那聲音悠然道:“我住不住口,都改變不了你是個懦夫的事實。”
她的每一句話,都說在楊逸之心中最痛之處。楊逸之臉上最後一絲血色都已失去,他雙拳緊握,指節都在咯咯作響。只聽他一字一句道:“你若再說,我就出劍殺了你!”
“出劍?”多羅吒突然站起身,厲聲喝道:“你手中有劍,既不能為親人復仇,又不能保護所愛的人不受欺辱,要劍何用?”
楊逸之猛的轉身,散發飛揚,白衣皆被鮮血染透,在搖擺不定的火光下看來極為可怕。
黑暗中那點微弱火光也被他全身的戾氣撼搖不止,欲燃欲熄。
多羅吒一面緩緩拂動琴絃,一面逼視著他的眼睛,緩緩道:“逆子、叛徒、懦夫,欺世盜名的君子,屬下陰奉陽違的傀儡,天下人眼中笑柄,你苟活世上,還有什麼意義?!”
楊逸之的雷霆之怒竟然生生被她妖異的目光封印在體內,心中反而湧起一種莫可名狀的頹然,他喃喃道:“意義?”
多羅吒突然當胸一劃,四弦同鳴,聲如裂帛,整個石室都在微微動盪。只聽她厲聲道:“既然劍已無用,生又無益,那你為何不用手中的劍洞穿自己的心?”
楊逸之如蒙棒喝,愕然抬頭,兩人目光相接,楊逸之心中突然感到一陣迷惘。
多羅吒凝視著他的眼睛,似乎在等待什麼。
突然,多羅吒揮手促動琴絃,五指輪撥,殺伐之聲動地而起。若崇山聳峙,若江河奔流;鸞鳳鳴於九皋,哀猿啼於幽谷,征夫聞笛於塞外,逐臣泣國於異鄉。讓人聞之忍不住唏噓握腕,抆英雄之淚。
以樂音包含內力,亂敵心智,傷人無形的武林人士並不多,但也不少。這一屆中原武林雖然沒有出悚動天下的頂尖高手,但華音閣新月妃琴言的一套天風七疊,據說也有了當年九韶琴魔七成的火候。
然而,多羅吒若能來到中原,琴言只怕完全沒有成名的餘地。
恍然間,多羅吒似乎多出了數十支手指,飛速輪撥。絃音急促,竟有千里平闊,浩淼森然之象。突然一音高起,直入雲霄,楊逸之只覺一股大到不可思議的勁力凌空壓下!
而他還是站在原地,漠然望著虛空某處,似乎心意已完全為多羅吒所控,連躲避都忘記了。
這個時候,楊逸之彷彿聽到了一聲極輕的嘆息,就宛如時空的某處,一道門突然開啟。
他心中頓時一警,不暇多想,以掌為劍,向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