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罪名就是愛……
她名叫羅芙,也就是“LOVE”,這不該是罪名,而是她的天賦。她懂得如何去愛,他卻不懂如何被愛,以為自己一定會受傷,不敢接受愛,是他的膽怯造成這傷害。
他只盼望還有機會補救,老天爺應該會允諾他這願望,千萬別讓他抱憾終生啊!
黃昏時分,窗外晚霞如火,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助,唯有雙手交握,默默祈禱,但願命運之神賜給他一次奇蹟。
當初外公、外婆因車禍去世,他還不懂什麼叫死亡,只覺失去了最親近的人,如今分離的腳步接近,黑暗的影子垂下,他確確實實感受到,生命脆弱得隨時會流逝。
手中沙握不住,他一個人太無助,若沒有她的愛相伴左右,活著還能有什麼意義?他再也無法展翅飛翔,肩上揹負的傷痛和歉疚,沈重得讓他連呼吸都吃力。
彷彿過了一萬年,醫生才走出急救室,面帶微笑道:“剛才我們給病人做了全身檢查,發現孩子還有心跳,這是個好現象,但要繼續觀察,最好住院一週以上。”
“是!”蔡儒明和李雅梅一起回答,兩人緊緊擁抱,強忍著不尖叫出來。
賀羽宣背靠著牆,說不出半句話,一下仍無法消化事實,所謂失而復得,是種太過尖銳的快樂,當他內心如此顫抖,連快樂都難以承載。
“多謝醫生幫忙!我們全家都感謝您!”蔡儒明再三鞠躬,他和妻子已決定,從今後羅芙就如同他們的女兒,一定要全力照頤她。
“怎麼,孩子的父親嚇壞啦?”醫生笑了一笑。“昨天我就覺得你有點面熟,原來是大名鼎鼎的賀羽宣博士,久仰了!不過在這種時候,我想任何人都一樣脆弱。”
“那……”賀羽宣終於找回了聲音。“那張流產手術同意書,我可以撕了?”
“當然!請放心,母親很堅強,孩子也一樣。”醫生點個頭,踏著輕鬆腳步離去。
“太好了、太好了!”蔡儒明和李雅梅樂得手舞足蹈,這下羅芙和孩子都有救,世界也從黑白變彩色了。
相較於他們的歡天喜地,賀羽宣顯得相當平靜,唯有觀察最仔細的人才能看出,他插在口袋裡的雙手正在顫抖,垂下的雙眼也微微溼潤著。
當晚,羅芙被轉進加護病房,並開放親友探視,時間只有二十分鐘,蔡儒明和李雅梅快進快出,五分鐘內交代完畢,把時間留給賀羽宣和羅芙獨處,相信他們會有很多話要說。
走到病床旁,賀羽宣心緒如浪翻飛,卻找不到一個適當開頭,不曉得該如何對她說明,這是他生命中最感恩的時刻,因為老天將她平安交還給他了。
羅芙臉上戴了氧氣罩,手上也插著點滴,身穿淺藍色病人服,顯得特別虛弱無力,而她一向情感豐富的雙眸,此刻卻空洞得像深井,看不到任何東西,只有茫然。
“你還好嗎?”賀羽宣開了口,聲音沙啞緊繃。
她那失去光采的眼瞳望向他,幽幽道:“我沒事……抱歉給你添了許多麻煩,蔡院長和蔡夫人會照顧我,請你回去。”
他心一痛,明白她的冷漠是因為他,這是她保護自己的方式,若不冷漠相對,她的愛又要變成一種折磨,甚至是一種罪名。
心鎖需要真心來解,他握起她的手。“我哪兒也不去,是我不懂信任和傾聽,請給我機會學習。”
對他來說,這已是難能可貴的認錯和懇求,畢竟一個從小就不擅表達的人,即使在幾乎生離死別的狀況後,也無法立刻變得舌粲蓮花、能說善道。
“信任”、“傾聽”,這兩個名詞讓她格外刺耳,甚至加重了傷口的深度。“那已經無所謂了,請你走吧!”
他搖頭,親吻過她的小手,相信她總是心軟的、捨不得他的。“我不走,我要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