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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4章 他們為什麼不怕死!(月底求月票)

士兵內心的傷痛,換了個角度切入。

“那天晚上和日本鬼子打完,我負責給劉排長換藥,我知道他很疼,他的身體一直在發抖,他的腿斷了,露出骨頭,他的胳膊上還嵌著幾個彈片,但我沒有藥,我手裡只有從營部拿來的繃帶,那玩意兒沒用。”年輕計程車兵低著頭,眼中噙滿了淚花,聲音顫抖的厲害。

對於這名還只是個少年計程車兵來說,那一戰是繞不開的坎,不管澹臺明月提不提,永遠都在。

從做這個專訪開始,對於年輕計程車兵來說,就無比的殘酷,那是要重新揭開他本來都沒有癒合的傷疤。

但那是政治任務,不管是三十八軍高層還是澹臺明月,他們都需要讓全世界知道,中國軍人是怎樣在戰鬥。

活著比死去更艱難,那也是年輕士兵必須經歷的。

澹臺明月沒有催促,而是靜靜地在筆記本上書寫,耐心等待著年輕士兵平復心情。

“劉排長是承德人,他的臉原本曬得很黑,但月光下他的臉色卻是白的,我很慌,我怕他就這麼疼死了,沒了排長,明天我們不知道還守不守得住高地,我只能拼命想辦法轉移他的注意力,於是我問他,為什麼排長和張老三、黑米粥、朱二哥他們這麼不怕死。

張老三就是第一個抱著炸彈衝出戰壕和鬼子同歸於盡的7班班長,他老家是東北那邊的。”

士兵平復了下心情,陷入回憶喃喃自語。

“嗯!這個戰報上記載的有。我們一起敬弟兄們。”澹臺明月遞給年輕士兵一根菸,自己竟然也點了一根抽了一口,而後將之輕輕放在泥土上。

戰爭,不知改變了多少人,澹臺明月不是神,自然也不例外。

這是戰爭前的澹臺明月不可能觸碰之物,但在軍中日久,她竟然對這種會產生辛辣煙霧的玩意兒也不排斥了,甚至在看到傷兵就在自己眼前無助的離去內心忍不住滴血的夜晚,她竟然也選擇用菸草來撫慰。

見大記者竟然給自己和那些戰死的弟兄們點起了煙,年輕士兵臉上露出感激,也勉力從憂傷中暫時掙脫出來,繼續講自己在戰場上的經歷。

“排長當時真的很疼,說話都很困難,但當聽到我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卻是吸著氣要了根菸,狠狠抽了幾口才回答我,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見過比死更可怕的事情。”年輕士兵低沉的聲音在冬夜的油燈下有些飄忽。

澹臺明月的心忍不住一抽。

“小子,我給你說說我的故事吧!在家裡我是老小,上面有兩個姐姐一個哥,家裡啥活兒爹孃都不讓我幹,家裡雖然不是什麼富裕人家,但老玉米加包穀面多少還是能管飽。那會兒的我可比你娃要細皮嫩肉的多,整天就知道到處瞎玩,下河網魚,上山套兔子、狍子。

直到民國二十二年,日本人從東三省那邊打過來了,那會兒我的年齡應該比你還小一點點,有一天我從山裡玩回來,卻看見莊裡黑煙滾滾,我慌忙跑回去,卻看見”

年輕士兵完全陷入了自己的回憶,因為那一幕他記得太清楚了。

連腿和胳膊炸斷了都沒流一滴淚的少尉排長那會兒卻淚流滿面。

“我大姐已經嫁人了,就嫁在本村,姐夫家就在村口,我第一個推開的就是她家院門。

我姐夫就倒在院子裡,身上被戳了不知道多少洞,那血啊!都流成了河,大姐的公婆也死了,死在我姐夫不遠的地方,我跌跌撞撞推開門,我大姐赤身果體躺在炕上,胸口插著剪刀,我不到2歲的外甥,就在炕頭前的地上。

那個奶聲奶氣天天喊舅舅的小娃娃,頭上有個可以放下他小拳頭的大洞,那是狗日的日本人生生摔的啊!

我不知道怎麼回的家,我也不知道最後我是怎麼還能活著的。

我爹、我娘、我二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