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手道:“他來便來,走就走,只要我們不動,他們炮少,堂堂之陣贏不了。了不起讓他繞去甘州,只要他走,大隊塘兵也要跟著走,等我們塘兵佔優,再說出戰的事也不遲。”
他說了一堆,李鴻嗣就記住一個詞兒:“炮少?”
李大帥心說你給我扯蛋呢,別的東西他對劉承宗是一無所知,唯獨這個炮,李鴻嗣是行家。
那他媽陝北群賊動不動就拉出一位三百斤西洋小炮,那炮叫什麼?叫獅子炮,劉承宗造的!你說造火炮出身的西北綠林總瓢把子炮少?
李鴻嗣現在就能讓家丁隊拉出十門獅子炮碾在林成棟臉上,兩年前他在陝西繳獲了一門,後來自己用了用感覺不錯,又陸續彷制了二十門,歷年征戰中炸了十門,還剩下十門。
當然,這玩意在他手裡不叫獅子炮,他起了個威風的名字,叫三百斤平賊小將軍。
他手裡最早的獅子炮是神一魁佔領保安營後的老鄉造,眼下在陝西,最多的就是這種彷版早期獅子炮。
這種炮是高迎祥和師成我最早在山西造的,後來交貨時劉承宗不滿意,他要二百斤的,還讓高迎祥也用二百斤的。
高迎祥能聽進去人勸,就也用了二百斤的規制,三百斤的炮後來就都送人了,諸多關係沒那麼近的首領們都認為大就是好、重就是狠,所以陝西的老鄉造紅夷炮基本上就倆規制,銅炮三百斤、鐵炮四百斤。
連著炮車六七百斤。
說起來也怪,劉承宗在設計上主要考慮運力,二百斤炮車就有四百斤重,用騾馬算重役,好路一頭騾子能拉動、爛地兩頭騾子能拉走。
但到六七百斤這個重量,兩頭騾子就夠嗆了,偏偏這個問題對別的流寇來說,無所謂。
因為別人不像他,敢帶兵白天滿地竄,別的流寇都是晝伏夜出,所以人家拉炮用的都是牛,一頭就行。
牛特別怕熱,白天最熱的時候不走路,絕大多數流寇也害怕光天化日,用牛拉炮正好,不過是走得慢點罷了。
神一魁是個特例,他不怕白天,但同樣也不怕官軍,行軍不急著走,用牛拉炮也不是問題。
以至於三百斤的獅子炮對流寇們來說特別好,這個問題直到獅子炮被官軍繳獲,經驗老到的將領們才覺得這炮在設計上有點腦殘,定位非常尷尬。
它這個大小,理論上承擔的是湧珠、虎蹲、舊威遠、舊滅虜這種小型戰銃的工作,負責一百到二百步距離,打的是無甲或著甲的人,增重和口徑帶來的殺傷力完全溢位,沒有意義。
像將軍、佛朗機、新威遠、新滅虜這種大型戰銃,在威力上又比它強。
而炮轟工事、進行城防,那是人家攻銃和守銃的工作,它也幹不了。
不過儘管發現了這樣的問題,平賊小將軍在李鴻嗣眼裡,因為做工精良、用料紮實、設計合理,依然是一款非常優秀的火炮。
而至於弊端,對他來說不存在。
因為他對這門炮的使用方式跟劉承宗不一樣,正常打法是打三斤彈,平放一百九十步,非常耐用,快速裝填七八次進行輪射。
李鴻嗣是雙倍裝填,先裝實心彈再裝散鉛子,馬兵迂迴、步兵在前,小戰銃的定位跟三眼銃、鳥銃是一樣的,打得就是個衝鋒炮。
正面寬度上十幾門炮分幾個批次起掩護作用協助步兵推進,貼近了只放一次,散子掃一片、實心彈碾一路,步兵推進至十步,由三眼銃和鳥銃構成的兩條火槍線進行輪射,基本上一輪就破陣格鬥了。
火炮對射?不存在的,剿賊戰爭官軍也沒輜重隊,根本沒法攜帶那麼多炮彈。
這樣的經歷,令李鴻嗣非常驕傲地對林成棟等人道:“叛軍火炮雖少,但他們的火炮很好。”
而林成棟道:“大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