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荀卿染被拉住,荀淑芳可也沒脫身,被梨香院一個婆子拉住了。
小吳姨娘也趕了過來,“怎麼了,怎麼了,怎麼小產了?”也不知她是不是一路跑過來的,還喘著氣。
一群人呼啦啦地進了辛姨娘的屋子。辛姨娘躺在床上,捂著肚子小聲呻吟。那個臉生的婆子彎腰站在床前,拿帕子擦著辛姨娘額頭上不斷冒出來的汗。屋內地上,春喜穿著水紅馬甲,白色馬面裙,正和兩個婆子拉扯著。
“姨娘這是怎麼了?”“唉呦,見紅了沒有?”
荀淑芳小吳姨娘一進屋,都快步朝床前走去,卻被那婆子身子攔住。
“請姨娘和姑娘們幫著壓服壓服春喜姑娘。她說是太太吩咐她來看我們姨娘。要姨娘拿花樣子給她看,姨娘就去拿,她伸腿就把姨娘絆倒了,如果不是奴才們進來的急事,她還要踩姨娘的肚子那。春喜姑娘是尊貴的人兒,我們姨娘不敢處置她,也請她消停消停,一會老爺太太來了,有她鬧騰的。”
“你胡說,哪個去絆了她,是她自己摔的。”春喜辯道。
春喜已經十六歲,只是二等丫頭,可在方氏院子裡,卻和大丫頭一樣,只聽方氏一人的吩咐。她原先是針線房的人,後來被方氏看上調到身邊去伺候。方氏屋裡吃的好的緣故,身材凹凸有致。臉上的妝容也修飾的十分精緻,應該是方氏親自教導過的。
也不知道是仗著是方氏面前的紅人,還是真沒做什麼,春喜樣子雖然有些狼狽,但是一點也不膽怯。
外面騰騰腳步聲響起,荀大老爺急匆匆挑門簾進來,落後兩步,方氏也緊跟著進了屋。
荀大老爺幾步奔到辛姨娘床前,那個婆子趕緊讓開。
“月容,你怎麼樣?太醫馬上就到。”荀大老爺看著辛姨娘臉色灰白,心疼道。
“張太醫到了,張太醫到了!”外面兩聲喊,原來是荀大老爺專門派了自己的車去接了張太醫來。
荀卿染等人來不及退出去,只好暫時躲到屏風後面。
“姨太太這是動了胎氣,可是吃了什麼禁忌的東西,還是不小心……”張太醫請國脈,緩緩說道。
“是不小心摔了一跤。”那婆子答道。
“懷胎未足三月,這情形十分兇險……”
“請張太醫想想辦法。”荀大老爺急道。
“大老爺聽我說完,姨太太沒有大礙。我看姨太太這脈象,應是已經吃了什麼應急的保胎藥丸?”
荀卿染看了眼那面生的嬤嬤,聽辛姨娘稱呼她為薛嬤嬤。這薛嬤嬤長的十分普通,可那不卑不亢的氣韻,荀家的婆子可都比不上。剛才荀卿染進屋時,薛嬤嬤正抓著辛姨娘的手,十分像在診脈。荀卿染直覺這個薛嬤嬤不簡單。
“是妾在城裡時,找郎中配了安胎的藥,說是能救急。”辛姨娘掙扎著說道。
“果然是上天保佑。”方氏在一邊唸了聲佛。
辛姨娘已經沒有兇險,荀大老爺放下心的同時,也想起問愛妾是怎麼摔的,梨香院的人就推了春喜出來。
這個時候,荀家幾位姑娘並不宜在場。可荀大老爺和方氏似乎都暫時沒想到她們。荀淑芳兩眼冒光,根本沒有告退的打算,荀淑芝則低頭扯著自己的衣角。荀卿染想了想,也就什麼也沒說。
荀卿染聽說,荀大老爺回來那一晚,宿在方氏屋裡,方氏特意叫了春喜進去伺候的。本來她還想,第二天必是要抬舉春喜的,可是卻沒聽到動靜。難道荀大老爺沒動春喜?
“是你推了姨太太?”荀大老爺沉下臉問。
“奴婢冤枉啊,老爺。辛姨娘懷了身孕,太太讓婢子過來看看。婢子陪著姨娘說話,是姨娘自己突然站起來摔倒的。這不關奴婢的事,是薛嬤嬤帶人進來,賴是婢子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