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一時激動得說不出話來,而劉飛亦不敢貿然言語。這個時候。文秀正好湊到了趙氏的身旁,她一手輕輕搭在趙氏的肩頭,柔聲言道:“段夫人。我們知道,您是不願意提及這些傷心事的,可是為了能查明真相,我們又不得不問。若是您不願意立刻回答那便罷了,我們絕不勉強。”
趙氏飛快地眨動了幾下眼眸。大滴的淚珠便從眼角滾落了下來,她又轉過頭去迅速拭去了臉頰上的淚痕。這才回過頭來感激地望著文秀,艱難地擠出了一個笑容,用手輕拍著文秀的手背,好半天才言道:“多謝文姑娘……不,文公子。”
趙氏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拉著文秀的手,用一種儘量輕鬆的語氣娓娓道來:“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昀汐她喜歡那個文必正——自從救了那位書生回來,便是一見傾心。”
見趙氏肯將當年案發時的細節一一講來,文秀心中大喜,她和劉飛交換了一下眼神,又將趙氏扶到路邊的石頭上坐下,開始聚精會神地聆聽著這段讓人心酸的往事。
趙氏眯著眼睛,眼望著遠處的高山,似乎是已經沉浸在了三年的情景中,緩緩地說道:“儘管那文必正看上去是個老實人,但昀汐一人獨居,我這心裡總是七上八下的沒個安穩。因此,我索性搬去與昀汐同住。那天晚上,文必正來找昀汐,他們倆就在隔壁屋子裡聊天。我本是要警惕地看著他們的,誰知竟禁不住睏倦,睡了過去。”
說到此處,趙氏不由得傷心自責起來,眉頭緊皺了好幾下才漸漸舒緩開來,她低下了頭,用顫抖的聲音繼續講述著:“誰想到,我這一覺醒來便已是第二天天明瞭。我急急忙忙地趕到隔壁屋子裡一看,女兒已經……”
才說了兩句,趙氏便忍不住心中的悲傷,掩面嗚咽不止。秀秀雖然亦是心中悲痛,卻又關心著接下來最為關鍵的情節。她見趙氏哭得傷心,不忍多問下去,便只在一旁好言相勸。
良久,趙氏的情緒才平靜了一些,這時候,劉飛輕輕推了推秀秀的手臂,向著她遞了一個眼神,隨後便帶著李皓軒和羅鎮虎故意走開了。
秀秀立刻會意,左右環顧,見四周無人,便趕緊湊到趙氏的耳邊,悄聲言道:“段夫人,我聽說當時昀汐姑娘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而床頭上留有一件文必正的外衣,文必正也正好在第二天離開了這裡,不知去向了。”
趙氏忍痛點點頭,依舊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秀秀心中一陣刺痛,原本一個普通的夜晚,卻毀掉了一個姑娘一生的清白。秀秀知道,那一晚之後,段昀汐便被接回了段家,不久,段家人便發現昀汐懷孕了。
儘管心中不忍,但秀秀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緊蹙劍眉,低垂下眼簾思忖了一下,又問道:“昀汐姑娘身懷有孕之後,您親自問過她嗎?”
趙氏微微點點頭,眼淚汪汪地木然地答道:“我和她爹自然是要問她,你肚子裡的這孩子究竟是誰的,可昀汐那孩子倔啊,就是不肯說。他爹就指著天罵道,定是文必正那畜生的!”
“那昀汐姑娘怎麼回答的?她親口承認了?”秀秀急切地低聲問道。她知道,當事人的口供也是斷案的關鍵所在。
趙氏搖搖頭,重重地嘆了口氣,悽然言道:“昀汐就是不開口,整天一句話都不說。後來,孩子出世,她的情緒才好些了。她爹說要去找文必正那小子,把他抓回段家莊,好好懲戒一番,那丫頭就攔著她爹,死活不讓她爹去,她總說,文公子會回來找她和孩子的。”
字字錐心,秀秀聽得鼻子直髮酸,眸子裡也現出了瑩瑩的淚水,暗道,好一個痴情的女子!
文秀柔聲安慰了趙氏一會兒,隨後讓她在此處稍作休息,叫來羅鎮虎兄弟陪在趙氏的身邊,自己則站起身來,伸展了一下筋骨,幾步來到了劉飛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