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撇到了耳根,卻是嘴唇就劇烈地顫抖著,不見半點血色。
老王爺坐在地上歇息的良久,這才稍稍緩過點精神,但腦子裡仍如一團漿糊一般不清不楚,太陽穴一鼓一鼓的,像是馬上要炸開,整個人也暈暈乎乎的,渾身下上的難受。於是潞安王叫人扶著回到臥房,好歹脫下了外衣,急急地躺下休息。
仰面躺在床上的感覺的確舒服多了,可是奇怪的是,潞安王的一雙眼睛卻說也合不上,牛鈴似的瞪得溜圓,直直地望著房頂。
潞安王就這樣睜著眼睛一動不動地在床上躺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覺得清醒一點,身上也輕鬆多了。他嘗試著坐了起來,頭暈也緩解了不少。
老王爺嗓音沙啞地叫了丫環來服侍著,又是捶腿,又是按揉太陽穴。他原本吩咐人奉茶,等來的卻是女兒貼身侍女晗冰送來的銀耳蓮子羹,老王爺甚為感動,趁熱一股腦地喝了下去,心口頓覺舒暢許多。
晗冰走後,潞安王讓下人去請師爺於百之,他要好好和的師爺謀劃復仇大計。
於百之一進房間,便看到了一臉憔悴的潞安王,他心知王爺這定是心焦、氣惱再加上心疼那滿滿一倉庫的糧食所致。於百之也不敢多問,只畢恭畢敬地抱拳拱手,躬身施禮。
潞安王見師爺來了,那嘴巴一撇,倒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見到父母時的表情,略帶著哭腔言道我的大師爺啊,你跑哪兒去了?你可算是來了。”
於百之低垂著眼皮只望著的腳面,謹慎地答道呃,王爺啊,學生一聽到訊息就立即趕赴南郊,誰知還是晚了一步,學生到時,王爺已經離開了。”
潞安王遺憾地搖著頭,手掌“啪、啪”地拍著大腿,痛苦地言道哎呀,就差這一步呀,你可是不,你不在的工夫,那個必正,那可惡的必正……”老王爺邊說邊用顫抖的手臂指著門外,憋得滿臉通紅,卻是一句完整的話都說出來。
於百之抬眼偷偷一瞟,見王爺情緒有些激動,趕忙上前一步,體貼地捶打著王爺的肩頭,口中耐心地言道王爺不必著急,學生都了。”
潞安王轉頭望著於百之,惡狠狠地言道這個必正,簡直氣死我了!本王絕不與他善罷甘休!絕對饒不了他!叫人,叫人準備著!只要他們一出河南地界,立即將他給我千刀萬剮!”
於百之一邊口中稱是,一邊幫著潞安王輕撫後背,好言勸解著,潞安王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心中那點怒火暫時平息了不少。於百之見狀,趁機進言道王爺啊,其實要想制服這個必正,大可不必等到他離開河南之後。”
潞安王一聽這話,上下打量了一下身邊這老牌師爺,滿臉不解地言道哦,不等他離開?你的意思是咱們現在就動手?那他這個巡按死在本王的地盤上,那本王豈不是惹得一身騷?”
於百之淡定地微微一笑,神秘地言道王爺,何必要咱們動手呢?只需借刀殺人便可。”
潞安王完全猜不透於百之所言何意,倒是氣得笑了出來,極力壓制著的心中湧動的火氣,怪聲怪調地搖晃著腦袋問道借刀殺人?誰有這麼大的刀呀?”
“皇上!”於百之斷然答道。
“呸!”性急的潞安王實在忍不住,一口唾沫吐在於百之的身上,氣呼呼地言道我說大師爺啊,你是不是氣糊塗了?那必正是皇上親封的八府巡按,如今他又放糧成功,皇上愛他還來不及呢,還殺他?可能殺他!”
於百之偷偷瞥了一眼身上的唾沫星兒,雖說頓感噁心不已,卻不敢有任何表露,只平靜地繼續答道那麼倘若他是個假巡按呢?”
“?”潞安王驚詫不已,一聲驚呼之後,將四根手指咬在了口中,眼睛頓時瞪得溜圓,簡直快要撐破眼眶了。
於百之這句話如同平地驚雷,潞安王幾乎不敢的耳朵。但見師爺表情嚴肅,完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