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就有點刺耳了,加個“又”是幾個意思?莫非覺得北豫州是個賊窩子,從裡邊出來的都是亂臣賊子?
李泰又在席中用力的拍拍手掌,先將眾人的議論聲壓制下來,旋即便又正色說道:“我知諸位多有驚詫,但暫且不論內中隱情,事情已是確鑿無疑,當下之計便是要儘快予以回應,切勿讓賊齊有機會鎮壓這一內亂!”
聽到這話後,眾人又都連連點頭應是,更有人非常樂觀的笑語說道:“近年頗聞賊齊國中暴事亂命,使人驚歎不似人間,如今更有守邊大將叛出齊國,當真亡國之兆昭然!吾國近年多仰唐公仁治之功,休養生息、士馬精壯,正宜趁此良機一舉收復河洛故都,進討賊巢鄴城,蕩平巨寇,復我山河!”
相對於早已經完成禪代、進入一個新的歷史階段的北齊,如今仍然保留元魏法統的西魏無疑是有著更加強烈的消滅北齊、統一北方的訴求,因為這一目標本來就是西魏、北周這一政權存在的根本意義。
所以包括在原本的歷史上,西魏、北周儘管前期國力仍大遜於東魏北齊,但所表現出來的態度一直都要比北齊更加進取。
甚至可以說,東魏在高歡玉璧之戰結束後,基本上就已經放棄了統一北方的想法和嘗試,唯一或可歸於此類的設想無非盧叔虎向高演所提出的平西策,結果也是因為高演的去世而沒有了下文。等到武成帝高湛上位之後,北齊上層基本上已經是及時享樂、混吃等死的想法了。
只不過開戰前的暢想雖然是越大膽越振奮人心,但是具體目標的制定還是要立足於實際。齊主高洋雖然日漸暴虐癲狂,但是支撐北齊這個政權的兩大支柱,晉陽勳貴武力集團和河北州郡造血能力仍然未有大的損傷,眼下討論攻滅北齊仍然為時尚早。
接下來,李泰便宣佈整個西魏全都進入動員狀態,首先參加上巳節演武的諸軍府人馬先行分出兩萬精兵,在柱國楊忠的率領下作為前鋒先行入駐潼關。同時傳令駐守新安的大將軍韓雄節制豫西諸軍,隨時準備向河洛發起進攻。
接下來在劃定徵發軍隊的區域時,除了涼州、靈州、益州等承擔重要邊防任務的州郡之外,其他諸州郡都被李泰納入到徵調範圍之內,大有掃地為兵之勢。
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內,整個霸府需要徵發動員的總兵力要達到十六萬之巨!而若加上配給的丁役卒力,這個數字還要再翻一倍有餘,言是舉國為戰都不為過。
霸府眾人在聽到唐公竟然做出如此龐大的徵發計劃,一時間也都不免有些驚訝,有一些之前還在叫囂著要收復河洛、踏平鄴城的屬官,這會兒心內不免便泛起了嘀咕,想要勸一勸唐公千萬不要太過亢奮衝動。
畢竟雖然北豫州來投算是一個好事,但上一次一把押上想要買大的操作結果可是不太理想。儘管唐公過往幾番在河洛的戰績讓人敬仰欽佩,但是如此神似的一個局面也是不免會讓人心生遲疑,總覺得似乎沒有必要因為此事便擺出一副大賭國運的狀態。
所以在李泰釋出諸道徵令的間隙,柱國宇文貴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舊者唐公數萬師旅,已經可以縱橫河洛、無人能敵。如今賊中名將愈少,堪與唐公交戰對陣者更無,雖然征討用兵不可輕敵,但今作如此雄兵徵集,似也非是必須啊。”
李泰聞言後便笑語道:“當世用兵名家不乏,賊中同樣也有智勇可稱者。較諸餘子,我未必韜略高極難企,無非用兵之前務求算計周全,因此略得勝績。當年勢力頗遜於賊,每運險計以求出奇制勝,而今倉廩豐實、士馬雄壯,能以堂堂之勢而使賊屈服,又何樂而不為?
況今賊之邊牧竟生反骨,誰人又能料定交戰之後更有變數,與其徒嘆奈何,不如聚眾備變。化政公雖然運心持重,但此類肘腋變故本就有悖常情,倒也不可常情處之。”
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