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準備找汪雲鋒理論,小白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正巧攔住了去路:“哎喲,這是華姑娘啊!你怎麼摔倒了,瞧這可憐的樣子,是不是摔疼了?我來扶你,你別動……”一邊說,一邊露出色迷迷的樣子。
旁邊卷書一溜煙的推開小白:“你要幹嘛,這屋裡的事情全部都該是我來做的。你不能搶我的功勞。華姑娘,我來扶你吧。瞧你這柔荑,這腰肢,這小腳,真是……”
兩人一唱一和,神色間一個比一個猥褻,說的話一個比一個下流。只是他們都揹著大門,屋內除了華家主僕再無旁人,他們說話聲音又低,門外的眾人只看到華姑娘一步步倒退著,花容失色,半響才尖聲驚叫:“非——禮——啊!”
偏廳的夏令寐感慨:“這裡真是熱鬧啊!”
汪雲鋒正咬著小籠包,裡面的蘑菇滾燙,外皮又薄又透,咬一口嫩嫩的滑滑的,油水燙得人舌尖都伸了出來。汪雲鋒勉強嚥下包子,輕笑著給她夾了一個:“這種地方每日人來人往,大部分人我都不認識,只要他們辦事好了怎麼吵鬧都成。”說著去握著她的手。,“你什麼時候到的,怎麼不早些來見我?”摸著她手上好像有些細小的孔,翻過來一看:“怎麼把手紮成了這樣?”
夏令寐抽出手來,給夏竕添了一碗粥,給他擦了擦嘴角:“沒什麼,就是給你們父子補了點衣裳。我再不勤快點,沒多少日子就要等到你汪大人的休書了。”
汪雲鋒乍然冷道:“胡說什麼!”
他坐得筆直,執著筷子的手指又幹又瘦,臉色從方才的驚喜紅暈中冷卻下來,覆上了一層寒霜。這麼側著頭望過去,他的眸底深處有什麼在影影綽綽,半冷半熱。
夏令寐心思一動,突然笑道:“是了,你就算親手寫了休書,那也是假的。”
休書,是兩個人這麼多年來的隱痛。他們平日裡都避免牽扯出這一部分記憶。
夏令寐生性好強,從昨日見到華寶霞就憋著一口氣,今天看到兩人在一處,那妒火就蹭蹭的往上冒,說話又開始尖銳起來。汪雲鋒隱約覺得怪異。在北定城中的時候,夏令寐可不會這樣直白的表露心思。她怎麼也是世家女子,容忍大度是當家主母必須有的涵養,所以,重聚之後她很多時候都是笑意嫣然的,讓人看不出心底的真實想法。
汪雲鋒七竅玲瓏心,最善於拐著彎兒的琢磨事情,沒一會兒就摸了摸呆呆的夏竕腦袋,給兒子夾了一個雞屁股:“吃吧。你娘難得下廚一次,可別剩下了,否則下一頓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得吃。”然後自己又夾了一個小籠包,把皮去掉,把油湯給灑開,挑出裡面的蘑菇放到夏令寐的碟子裡,嘴角含笑:“在北定城的時候,你對我總是不冷不熱的,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已經不在乎我了。分開那麼多年,你我都變得太多了。現在看來,你別的可以改變,可看不得別的女子靠我太近這一點,無論歲月怎麼變遷都會依然如昔。”他悶笑了一會兒,眉眼逐漸散開,清瘦的臉頰生了光彩似的亮得刺目,聳了聳鼻尖,“唔,這醋缸子又翻了,燻得我眼睛都睜不開了。”
夏令寐噎了一下,刷地臉紅了,把筷子一板:“你敢做,我還不敢說啊!”
汪雲鋒點頭:“是,都是我的錯。”這虛心受教的樣子怎麼看都怎麼惹人厭。
夏令寐揪著他一邊的耳朵:“你若是敢招惹別的女子,擔心我打斷你的腿。”
汪雲鋒靠近她身邊,握著她的手指,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是是是,為夫一定謹遵夫人教誨。”
夏令寐還在氣鼓鼓的,汪雲鋒已經越靠越近,倏地在她唇邊吻了一下,附耳道:“還不放手,為夫就會在兒子面前對夫人做那越矩之事了。”
夏令寐又羞又怒,汪雲鋒已經捂住兒子的眼睛,勾著夏令寐的脖子,深深的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