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雲鋒看到夏令寐點頭,冷笑著繼續道:“在白鷺書院之時,他有一青梅竹馬的姑娘相熟,兩人感情甚好,原本是準備在那姑娘及笄之後就定親成婚,哪知天有不測風雲,那姑娘及笄的前一夜被人擄去,人救了回來名聲也壞了。這賈家當即退親,賈二公子做詩一首送與她的當夜,那姑娘就懸樑自盡命赴黃泉。”
夏令寐眉頭一跳:“他送了一首詩?”
“對。”
“她就自殺了?”
“對。”
夏令寐似笑非笑的盯著汪雲鋒:“你可知曉那詩詞的內容?”
汪雲鋒喝茶:“這等毀人名節之事,有失君子作風。那詩詞我知曉也是不能說,亦不會說。”
夏令寐冷哼了聲,撕拉的就將那賈公子的畫像給一分為二:“自古以來,青梅竹馬都難以白頭。你說,是不是?”
汪雲鋒抿著唇,對著媒婆們道:“那武林盟主的畫像可在?”
卷書立即狗腿子似的獻上了畫卷。不同於官宦世家弟子的溫文爾雅,武林中人自有一股子英武不凡的氣度,端的是玉樹臨風,再聽媒婆們唸叨的俠義之士,用一個詞概括就是俠骨柔腸。
“盟主說了,他是粗人,沒法跟那些文縐縐,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比。若姑娘有意,可尋一日兩人切磋一番……”
“行了。”汪雲鋒再一次打岔,“我只問你,他那盟主之位是如何得的?”
“自然是武林正派一起推選而來。”
“就我所知,武林中人有正派就有黑道。所謂槍打出頭鳥,這武林盟主之位就是一個靶子。正派有事就讓盟主出頭,黑道有事也找他挑事。正派中有多少名門維護他,黑道中就有多少恨不得殺之後快的狠角色。這樣的人,永遠只能龜縮在正派的地盤,卻不敢往邪教總壇多走一步。說好聽的是要維護江湖和平,說不好聽的就是膽小怕事。令寐,”他轉向她,“夏家是朝廷中人,凡事以國為重。若你真的嫁與武林盟主,待到武林與官府有衝突之時,你是向著江湖武林還是向著朝廷百姓?”
夏令寐無所謂的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
汪雲鋒驟然冷笑:“那若是江湖仇殺之時,波及到了無辜百姓,你是替百姓伸張正義要江湖中人殺人償命呢,還是按照江湖中不成文的法則,只要是名門正派,殺人者是為了正義而殺人,螻蟻的性命無足掛齒,眾人還應該感激他們為民除害?”
媒婆們倒吸一口冷氣,夏令寐咬牙切齒:“好一張利嘴,不愧是鐵齒銅牙的御史大夫,殺人不用刀啊。”
汪雲鋒掃了掃袖口:“過獎過獎。我也只是擔心你所嫁非人,誤了終身。”
兩人在空中對視,瞪視,逼視,仇視,眼中烈火熊熊,恨不得將對方千刀萬剮。
眾多媒婆在兩人的針鋒相對中驚詫莫名,不一會兒,某位恍然大悟道:“對了,這位汪大人可是三品御史啊!”
“啊啊,汪家也是北定城十大世家之一。”
“聽這話,汪大人與夏姑娘是青梅竹馬吧?”
“哎喲,”有人揮手,“夏姑娘你就別折騰我們這群老婆子了。依我看啊,你就別挑三揀四了,直接選了這位汪大人嘛。”
更有人醒悟:“夏姑娘的那些個要求不會就是以汪大人為範本……”
有人悔不當初:“我早就說這門選親透著怪異,原來他們兩人早就看對眼了,偏生還要尋這麼一個理由瞎折騰,累死我這老腰了。”
眾人七嘴八舌,捶胸頓足者有之,記恨咒罵者有之,嫉妒埋怨者更有之,一陣陣喧鬧之後被岫玉螢石給哄了出去,臨走之時還將房門關緊。
夏令寐氣得頭昏眼花:“汪雲鋒,你這是在找死!”
汪雲鋒笑了笑,這會子憑空多了些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