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進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淡然說道:“天下這麼大;只有我給他們一處容身之地;他們也該滿足了;在鳳陽府他們就是死路一條;在那裡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他這些話並不避諱下面的齊三;齊三剛開始還聽得糊塗;到這時卻是一愣;也不知道聽懂了沒有;在那裡急忙說到:“老爺;其實也不是弄不到吃的;草窩子還沒有出事的時候;很多災民都是秋冬逃過去的;他們給邳州那邊的大戶做工;駱馬湖那邊到了冬天也有不少翻修出力的活計需要人手;而且草窩子裡的於草和一些出產;都能拿到邳州那邊換糧食”
“那邊有什麼糧食?”
“那邊漕糧的倉庫有不少;很多人夏天弄出糧食;冬天閒時發賣。”齊三熟門熟路的說道。
趙進緩緩點頭;開口說道:“拿來換酒的漕糧估計也是這個來路;這麼說那邊還不算絕境;多少還能活下些人。”
齊三這時候想明白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懇切的說道:“老爺;小的對那邊很熟;偌大的荒草地;也只有有河有水的地方才能活人;還要有方便的旱路水路;不然人進去出不來;貨物什麼的也是一樣;小的願意去那裡帶路領路
“有用得著你的時候;今天說了什麼不要對外講;你先下去吧”趙進開口說道。
齊三連忙磕了個頭答應下來;滿臉激動的起身出門。
“他倒是聰明;能想到咱們去了淮安府的草窩子;必然要和馮家發生衝突;到時候他報仇什麼的都有了指望。”趙進笑著調侃了一句。
王兆靖臉上有擔憂的神情;肅聲提醒說道:“大哥;馮家勢大;咱們招攬流民已經有些麻煩;再和他們那邊起了衝突?”
“徐州太小;我們現在做很多事都有了侷促;必須要出去;咱們現在只能去淮安府和鳳陽府;那就必然會有衝突;不過;他們家在草窩子也不能明目張膽的做;咱們不會吃虧”
十月下旬的時候;趙字營這邊忙碌不停;斷斷續續有幾百人的流民隊伍到達徐州;他們有的在趙字營這邊簡單安頓;有的直接去了那些收容之地。
因為粥棚早早就搭建起來;大夥對這些流民的到來並不覺得奇怪;反認為是理所當然。
如惠帶著幾十人去了鳳陽府;徐州和鳳陽府都是信佛的地方;有個雲山寺的招牌;在宿州那邊也好用得很;宿州和徐州不同;宿州的田地相對肥沃平整;又有多條河流經過;灌溉也容易得很。
不過宿州並不比徐州富裕多少;宿州是中都鳳陽北邊的門戶;中都是大明皇陵所在;又是圈禁宗室罪人的地方;堪稱是天下間最緊要的地方;鳳陽府屯駐大軍;又有維護皇陵的大量隊伍;看守宗室的人員也相當不少;這批人的耗用大部分都要由鳳陽本地供養;這也是鳳陽府區域為什麼劃得這麼巨大。
供養這麼多人丁;稅賦徭役比起其他府縣來就要加重;儘管官面上的數目正常;可實際上的附加火耗等等卻比其他地方繁重許多。
還有些古怪的原因;按說這鳳陽出了大明太祖朱元璋這樣的開國皇帝;那些開國功臣也大多是淮西人士;這裡可以算得上一方福地;可實際上卻不然;自大明開國以來鳳陽府就是多災多難;水災、旱災、蝗災;甚至還鬧過幾次大的瘟疫。
繁重的賦稅徭役加上天災頻發;讓百姓們紛紛逃亡;而且幾十年前近百次大災小難;讓百姓們甚至覺得恐慌;私下有很多傳言;和朱家相關的更多;這些關於皇家的傳言自然要被嚴禁;被抓到的人都是抄家滅門;這又讓民生進一步的凋敝。
不過自弘治年起;鳳陽府多少好了些;儘管災荒比其他地方還要多發;但已經算是改善;民生也緩慢恢復;可萬曆二十年之後;又是折騰了起來。
地方上元氣大傷;百姓們紛紛逃亡;連兼著漕運總督的鳳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