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麻煩了嗎?”
幾名身穿皮襖的建州兵丁在那裡小聲議論,見或怒罵幾聲,催促著疲憊不堪的明軍兵丁快些搬運屍首。
行軍的疲憊,沒有吃飯的飢餓,加上廝殺後的恐懼,每一個明軍士兵都是瀕臨崩潰,時不時的有人仆倒在地上,再也沒有起來,不過每個人都不敢有什麼反抗的心思,即便是留在這邊的女真兵丁不過千餘,真正的女真大軍在天剛亮的時候就已經離開了這邊,昨夜那一場廝殺,讓每個人都是心驚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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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開了!”有人在驚恐無比的大喊。
“開了,開了!”有人的語氣裡充滿了興奮。
天寒地凍,遼東大地還被凍的鐵硬,根本沒辦法挖開,挖溝埋樁,修建工事也就成了空談。
正因為如此,當得知杜松這一路兵馬大敗之後,開原總兵馬林這一路兵馬立刻停止前進,在原地紮營結寨固守,可在這樣的天氣裡,他們根本修不出什麼像樣的工事,他們更想不到建州女真的大軍會來的這麼快。
有人埋怨杜松急進,可幾萬大軍再怎麼急進,也不會快到什麼地步,所以建州女真的兵馬擊破杜松軍之後,立刻就找上了馬林這一路,而這時,馬林這一路的營寨還沒有修好。
看到數倍於自己的敵人,馬林上下立刻是膽寒,在這原野中選擇太多,大家都覺得可以逃跑,沒必要死戰。
建州女真大軍撲向明軍營寨,當第一個口子被突破之後,主帥馬林立刻先逃,在親衛馬隊的護衛下從營地後方疾奔而走,全軍開始崩潰了。
只有和馬林這一路兵馬在一起的葉赫部人馬勉強可以自保,但看到明軍都崩潰到這個程度,他們也沒有和世仇建州部死戰的心思,只是緩緩退去。
而明軍官兵逃跑的並不多,在一面倒的屠殺之後,很多人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了,直接跪地投降。
遊擊、都司、千總、把總這一等軍將和普通兵卒一樣,戰戰兢兢的跪在雪地裡,等待建州女真的裁決,他們個個心驚膽戰。
原來他們這個身份的人物到了建州女真,這個部落最尊貴的人都要客氣賠笑,可現在只要見到個騎馬的過來,大家都只能跪地磕頭,
不跪的直接被砍了腦袋,跪在那裡趴在雪地裡,也不知道走過的到底是什麼人物,也聽不清騎馬這些韃子到底在說什麼。
“‘管他幾路來,我只一路去’,四貝勒這話當真了不得,咱們比明軍強,人又不比明軍多,一路路吃下去,還有打不贏的道理嗎?”
“四貝勒英明神武,比其他幾個都強的多!”
“你這話可別讓其他三位貝勒聽到,二貝勒若是聽到,非得把你丟在鍋裡煮了。”
“就阿敏那個臭脾氣,早晚和他阿瑪一樣,都得釘在箱子裡。”
二貝勒阿敏是努爾哈赤的侄子,他的父親舒爾哈齊當年被親兄長努爾哈赤釘進木箱裡,活活悶死,可舒爾哈齊直屬的鑲藍旗勢大,根本沒辦法吞下去,只好繼續讓舒爾哈齊的兒子阿敏來做旗主。
只是這阿敏性子極為暴戾,有自己父親的前車之鑑在前,卻不知道有絲毫的收斂,行事肆無忌憚,殺人搶掠沒有一點分寸,特別是對待遼東漢民極為殘忍,絲毫不當成人命看待,只做草木雞犬,連那些投降過來的都不例外。
他這麼做,惹起了上上下下的反感,大貝勒代善、三貝勒莽古爾泰、四貝勒皇太極都對阿敏極為不滿,這種不滿自然影響到了下面的旗丁,更有傳言,說阿敏的親弟弟濟爾哈朗對他也有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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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山遍野都是人,都是滿臉驚慌奔跑的人,沒有旗號,沒有輜重,甚至沒有兵器和糧草,每個人都在逃,不停的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