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實行起來,你可曾想過,如今卻並未到時候。”
“戶部的弊病就好像這國家多年沉痾積聚,所謂時候未到,那麼何時才是時候呢?要除沉痾,少不了強硬手腕,陛下既然已有決心,擇日不如撞日,在我看來眼下便是時機。”
謝朝華端起茶盞,捂在掌心。她一直覺得韓琅文的性子其實是不適合做官的,為人過於正直,對朝中陳腐風氣極為不滿。但是他是那種不做則已,一做必傾力而為的人,在他身上有著那些官員少見的責任感。宮中冠蓋雲集,人際冗雜,也難怪肖旭會特意讓自己來提醒他。
“戶部的確是要整頓,而且必須整頓,只是你可想過,光憑你今早提出來招新及量出為入這兩條便已斷了不少人的財源及前程?”謝朝華忍不住瞟了眼低頭不語的韓琅文,繼續道:“不單如此,即便皇上此番不追究那些官員,可他們心裡也會猜想是不是已經被皇上所摒棄,甚至在皇上這留下前科,以後官運前途一片慘淡。那他們這輩子還有什麼指望?何況陛下登基才不久,這所謂的新官上任三把火,在他們而言,這火最好是燒不起來。”謝朝華最後一句話實在有些刺耳,字字如槌敲打在韓琅文心上。
韓琅文抿著唇,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照你所說,現在還動不得他們?”
謝朝華抿了口茶,點了點頭:“眼下只有先給他們一個警告,手段不適宜太過激進,如此才能將正事先安排下去。”
韓琅文沉吟著道,“或者可以在商部稍有起色之後?”
謝朝華眼睛一亮,這點她之前倒是沒有想到。
戶部可謂一直掌握著一個國家的命脈,主要是因為所有的銀子進出都在戶部。而若是商部能得以正常運作起來,那國家很大一部分的收益開支便會轉而移到戶部,那麼到那時候看他們還如何處處牽制,關於新政的執行還怎麼敢說不字。至於同戶部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肖睿麼……到時候……
謝朝華想著面容微釋,流轉出一記輕笑,顛倒眾生,“那可就要多多仰仗韓侍郎了。”
此刻的韓琅文腦子卻一下子有些反應不過來,他完全眩惑在謝朝華這不經意的一笑中,難以回神。
謝朝華抿了口茶,發現在韓琅文沒有動靜,不禁有些奇怪,於是抬頭看過去,雙眸卻與韓琅文的對了個正著。
韓琅文那雙凝視的眼睛,帶著濃濃的溫柔情義,透著無限眷戀,密密麻麻層層疊疊如波浪,一撥接著一撥將她淹沒籠罩住。
謝朝華雙眸不知不覺便被他鎖住,陷在這種溫柔得幾近纏綿繾綣的情網裡,無處躲避。心一跳接著一跳,愈來愈快,可呼吸卻像是快要停止了,彷彿眼前的這雙眼睛有著一股魔力,對著她下了咒,讓她無法移動分毫。
“嗒”風吹窗稜,敲在支架上發出一聲輕響。
謝朝華渾身一震,別開眼,但臉上卻迅速泛起一層酡紅,像熟透了的蘋果,豔豔的,襯著她側首垂眸的羞態,勾出一幅不勝嬌羞的旖旎。
韓琅文心絃大動,上前一步抓握住謝朝華微顫的手,“朝華……”一句近似呢喃的低喚輕輕地如春風一般拂過謝朝華的耳邊。
謝朝華側臉避了避,心劇烈的跳著,慌亂不已,耳根子止不住地發熱,只覺得臉燙得都要燒起來了。
她心中明明意識到該走了,可不知怎麼腳步卻無法移動,也說不出話。她輕輕喘了口氣,悄退一步,含糊了一句,卻似蚊吶,“你……放開……我該回去了……”
“再留一會兒好麼?”韓琅文手包住她微冰的手,低低地問,口氣像孩子撒嬌。
這模樣她從未見識過的韓琅文,卻那樣讓她心軟。
謝朝華咬了咬唇,抬起頭看向韓琅文,眉眼間也蒙上了一層情韻,暈染著溫溫和和的柔情,她淺笑,“很晚了,我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