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後面遠山用的是披麻皴法,石下煙水用的是捲雲皴法,那怪人丰神瀟酒,用的又是潑墨技法,畫上蒼松古柏枝葉,用的是撕毛技法,樹石之下的蘭草,用的是鐵線描法。其餘表現手法,博如煙海,應有盡有,但一眼望去,和諧統一,氣象萬千。畫上雖只有一種墨色,但松柏遒勁,神采奕奕,正是春天之木。奇人清癯消瘦,但器宇軒昂,有如夏日之盛。石頭沉穩雄峻,歷盡滄桑,好比秋日之果。遠山煙波浩邈,潔白明亮,宛似冬日之雪。
天地萬物統於一色,雖四季變化,五光十色,但一色統羅永珍,妙,大妙,妙不可言!
顧平章道:“我這幅畫,題名叫做《過來拜石》,現下也送給你,和那張《三君子》圖一起,希望你多看多想,有那一日,你想到了,也不要說出來。”伊願恭聲道:“學生定依先生所言。”顧平章淡淡一笑,再不多言,下了孤山。
陳婉言見伊願今日先受了那金陵神仙指莫名其妙的三拜,又得了顧山水的《過來拜石》圖,心下雖然大惑不解,但要能搶得顧平章的親筆山水,那便是把畫中瑰寶奪到了手中,想這伊願何德何能,居然有兩幅顧平章的山水?當下柔情款款道:“相公,你我夫妻同心,便把顧先生送你的拜石圖給了我吧。我看得好生歡喜。”伊願聞言如火烙腳背,攥緊畫卷,一個轉身,向孤山下飛奔而去。急得陳婉言在身後大聲尖叫。
伊願飛奔上白堤,卻見一人白衣翩翩,神采飛揚,雙手抱在胸前,端端堵住去路,正是在孤山上折梅烤雞的祝詩竹。伊願道:“姑娘請讓開。”祝詩竹道:“交出來?”伊願奇道:“我欠了你什麼?”祝詩竹杏眼一瞪,桃腮緋紅,怒道:“畫,顧山水的畫,交給我。”伊願道:“顧先生送給了我,我憑什麼要交給你?再說你一個女孩兒家,拿著畫做什麼?”
祝詩竹道:“這個原本不想告訴你,說起來有些顏面無光,我聽人說顧山水的畫頗能賣上好價錢,我現下身無分文,你交給了我,我拿去換些盤纏。”伊願見這女子雖然貌若天仙,但是剛才在孤山上“焚梅烤雞”,大煞風景,現下又無理搶奪,雖然有一個好皮囊,但也只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他本性豪放,不知憐香惜玉,聞言怒道:“你這丫頭,再不讓開,休怪我無禮。”
祝詩竹奇道:“你無禮又能怎的?”伊願道:“這,這……”祝詩竹道:“男子漢處事應當乾脆,快把畫交給我,不要猶猶豫豫自討苦吃。”伊願見她莫名其妙,無可理喻,再也無法忍耐,右掌一探,想推動祝詩竹身形,讓條路來。豈知祝詩竹不避反進,起腳一踢,攻伊願上下盤,伊願側身一讓步,使一式“羅漢移山”,繼續向前。祝詩竹見伊願出拳呼呼生風,本以為不過一介文弱書生,轉眼間竟變成武術高人。二人在白堤上一打鬥,眾兵丁齊聲喝彩,叫道:“詩竹妹妹加把勁兒,把那臭小子踢到西湖餵魚去。”祝詩竹道:“多謝兵哥哥助威。”伊願見祝詩竹拳法嫻熟,出拳常常匪夷所思,方知這天仙女子敢一人闖蕩江湖,渾然不怕兵丁,原來是一武林高手。
當下激起雄心,一套羅漢拳展開,一招一式,皆一絲不苟,小心應戰。祝詩竹雖然拳法神奇,但碰上伊願的少林羅漢拳,也是壓力倍增,並不輕鬆。二人拳來腳往,在白堤上戰了五十餘回,伊願心道:這女子不知師從何門,拳法如此高明,比之自已的這套少林羅漢拳來,竟然絲毫不差。若再打下去,只怕那陳鴻圖趕到索要畫卷,事情不妙。一念及此,一式“退步束身”,向孤山方向詳敗,祝詩竹見伊願敗象一露,大喜,一個跟進,飛起一腳踢伊願左胸,伊願側身一矮,從祝詩竹身邊跑了過去。祝詩竹收回右腿,轉身一看伊願逃走,也不叫嚷,運起輕功,緊追不捨。
伊願回首一看,見祝詩竹緊隨其後,不禁大驚,運足內力,如脫弦之箭般快跑疾馳。二人一前一後,不一刻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