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欲竊據王位,又當如何?”
“難道主父你忘記了當年晉國曲沃代翼的故事?”
“曲沃代翼”是為春秋時期晉國發生的一宗同宗相殘的血案,晉昭侯封其叔父成師於曲沃,曲沃的面積比晉國的都城翼還大,這就犯了一個大忌諱。在成師何其子孫的經營下,曲沃成為晉國的第二個政治中心,與都城翼的晉公室展開了長期的奪權鬥爭。最終經過長達六十七年的鬥爭,被封於曲沃的小宗完全滅掉盤踞都城的晉國大宗,堂而皇之成為了晉國的新主人。
肥義透過這個典故,無疑是想告訴主父,若是留一個有可能對王權造成威脅的同宗勢力在外,動亂的隱患就絕不會消除。
趙雍身軀一震,面色露出了若有所思的模樣。他到底是英明之主,細細思慮下也察覺到自己將趙章分封在中山的不妥,很有可能會為後世趙國的不穩埋下伏筆。
思慮許久,趙雍原本凌厲的目光漸漸緩和了下來。以他對肥義的瞭解,冷靜一思考便也知道肥義確實是一心為公,期間並沒有參雜半點私慾。
又看了眼一旁臉色十分難看的趙章,便沉吟道;“那依你之見,應當如何封賞?”
肥義微微嘆了口氣,心知主父性情固執,既然決心為趙章討賞,那不達目的絕不會善罷甘休的,至少說道;“臣看代郡水草肥美,又是我趙國的重地所在,不如將大公子分封此處,仍號安陽君,主父和王上以為如何?”
代郡雖是要地,卻人丁不盛,民多以遊牧為生計。再加上北面有云中雁門二郡牽制,南面又有中山地作為緩衝,即便趙章起了異心,短時間內也無法對邯鄲構成威脅,如此倒是擇中的辦法,主父和趙章想必也願意接手。
果然,趙雍聞言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那就這麼定了。”
說完看了一眼趙何,笑道;“別傻站著了,隨我上馬,其他的回宮再說”
第八十七章 大朝信宮(五)
趙雍自即位之時算起,至今已有二十九年。其中為趙王二十七年,退位後為主父兩年。
不同於之前任何一個君王,趙雍在這二十九年的時間裡,大多時間是騎著戰馬不停的巡視著趙國的疆土,瞭解各地的風土情貌。相比於王宮內的森嚴制度,他更喜歡的馬背上上無拘無束的生活,所以邯鄲對他來說倒是並不親近,每年他只會有一兩個月的時間在這裡停留,隨即又開始新的征程。
久而久之,趙雍這個趙王對於大臣們來說竟然有些陌生。國中大小事務,除非有極其重要的大事會快馬報於趙雍的行轅處置,尋常的則由相邦與三卿相議,最後處置後再快馬報於趙雍,這也便造成了趙國相權極重的局面,而趙王牢牢掌握的只是軍權。
不得不說趙雍極有識人之明,他先後倚重過二代相邦,不論是早期的陽泉君趙豹,還是其後的肥義,都是恭謙謹慎之人,且對趙國忠心耿耿,任內都是一心為國並無私心。這也讓趙國雖然君王常年不在國中,卻始終能保持著高度的君主集權的原因所在。
可趙雍退位以後,問題也隨之出現了。他不再是趙國的大王了,而是聽上去新鮮至極的“趙主父”,大王卻是王座上一個不知所措的小孩子。大臣們所恪守的職守向來都是向君王盡忠,可偏偏趙國卻出現了兩個君王,一個居於社稷安於宮內,一個在外統率大軍四處征戰。
自夏啟建朝稱王后,大到天子,小到五十里小國,歷代君王都是位及而終的。除非遇見了叛亂這種事情,沒有聽過哪個君王會心甘情願的從高高在上的君位上退下來,趙雍此舉到真的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令天下人側目,也同樣讓趙國的臣子們不知何從。
幸好極為的趙何雖然年幼,卻為人聰敏異常,再加上謙虛好學,在朝會議事時大多是坐在王座上虛心的聽著,不懂的不輕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