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都不熟悉,才會敢於在嚴先生的老虎頭上瘙癢。
眼睜睜看著這一幕,嚴耀欽心頭火氣騰地燃了起來。那可是他的卓揚!是他打算當成寶貝一樣呵護的卓揚,怎麼能容許別人輕易冒犯!
不動聲色地抬了抬手,助理贊伍及時走上前來。嚴耀欽飛快耳語幾句,將手下打發了出去。
他是苦心經營二十年終於洗白的家族領袖,不是紋著一身青龍白虎在街頭械鬥的無知古惑仔,出面對付個芝麻綠豆小商人,簡直是自貶身價。況且,以揮拳頭的方式進行報復,是思維簡單四肢發達的青春期少年才會有的舉動,他早已過了歲數。
可是今天,他就是想幼稚一回,可笑一回,愚蠢一回。不做出些直接、率性的舉動,就無法平息滿腔的怒氣。
沒人注意到嚴先生曾短暫消失了十分鐘。他進到樓上某間休息室,又很快走了出來,臉色平靜如初,呼吸紋絲不亂,出了門大步向樓下走,隨從在身後提起外套一路小跑,他很隨意地套進胳膊,抖了抖,擺正領結。仔細看才能發現,他鬢角處的髮絲間滲出了輕微細汗。
嚴耀欽快速走到卓揚身邊,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將溫暖厚實的手掌貼在他背上,一下下輕柔摩挲著。卓揚剛想說話,大廳另一側便傳來了強烈的騷動,緊接著,有女性失態地尖叫起來。
公關人員很快平息了現場風波,宣佈說只是有客人喝醉酒,不小心從二樓摔了下來,希望大家不要受到干擾,繼續飲酒跳舞、歡度良宵。
傷者被人抬出去送醫急救,擔架經過卓揚身邊,他很清楚地看到上面躺著的是個小鬍子,樣貌雖然沒留意到,所穿的衣物卻印象深刻。那個男人臉上佈滿青紫腫脹的淤痕,全身不斷抽搐,右手臂軟塌塌垂著,呈現出一種很不自然的扭曲角度,活像是被抽去了空氣的塑膠人偶。不需要了解任何醫療常識,也能看得出,那隻手臂的骨頭早已粉碎。這絕不是從二樓摔下來可能造成的傷害。
卓揚驚訝地張了張嘴巴,猛回頭看向嚴耀欽,眼神複雜難辨。嚴耀欽卻彷彿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優雅地端起酒杯輕抿了一小口,俯□周到地詢問卓揚:“阿揚,等下爸爸還要進行個演講,一結束就陪你回家好嗎?要是你累了,爸爸也可以先派人送你回家。”
“沒關係,我還不想那麼快回去。”卓揚緊緊抿了下嘴唇,勉強擠出一絲笑意,“爸爸那麼聰明,該知道我是為什麼才來出席這宴會的吧。”
嚴耀欽眼神一動,瞄了瞄不遠處的入口,慈愛地笑道:“阿揚,你要等的人來了……”
☆、一觸即發
嚴耀欽眼神一動,瞄了瞄不遠處的入口,慈愛地笑道:“阿揚,你要等的人來了,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說話做事加倍小心!”
卓揚一回頭,身著豆沙綠利落短裙的卓緣輕快步入了宴會大廳。她很難得穿了雙細帶子高跟鞋,因為不習慣,走起路來左搖右晃,為了保持平衡,總是會不住向兩邊栽倒,讓人跟著懸心,恨不得過去扶一把。那套清湯掛麵的裝束,在滿場長裙曳地、珠寶璀璨的紛紜美女之中,顯得過於簡單和平庸了。
卓揚確認表姐也看到自己之後,對爸爸說道:“這裡人多,有些悶,我到露臺上去站一會。”
嚴耀欽瞭然地點了點頭,從卓揚手裡抽出酒杯,轉而塞了杯果汁給他,嘴巴張開,似要再說什麼,又默默止住了。只是捏住他的胳膊,用力握了握。
卓揚站在冷清的露臺上,手撐欄杆,回頭望向喧鬧的大廳。嚴耀欽的身影被眾星捧月般簇擁著,高高在上。卓揚覺得,重生之後看到的爸爸,他越來越不認識了。
從前的嚴耀欽是個理智而果斷的人,說一不二,哪怕是錯,也不容許別人發出一點質疑的聲音。可是現在這個人在他眼裡卻變得有些瞻前顧後、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