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裡靜得針落可聞。
江螢聽見她的心跳驟然加快。
她急忙將雪玉交給容澈,蹲身便將裙面上的那朵花苞拾起。
藉著火折微弱的光芒,她看清這朵花苞如今的情形。
花瓣完好,但花莖已被齊萼折斷。
顯然是救不活了。
“這可怎麼辦?”江螢慌忙抬首看向容澈:“這可是皇后娘娘養了十數年的花。”
容澈則擰眉看著手中的雪玉。
雪玉仍在鬧騰。
此刻正在他的手裡翻轉掙扎,不住地喵喵叫著,想要去撲他剛放在供桌上的花樽。
“江螢!”容澈將它摁得更緊:“你這醜貓怎麼回事?”
江螢也覺得反常。
“雪玉平時並不這樣。”她下意識道:“尤其是面對殿下的時候。”
雪玉可是她見過最會見風使舵的貓。
無論是在背地裡打翻過多少東西,見到太子殿下的時候,永遠都是最乖巧的模樣。
她說到這,又覺得著急:“殿下先別管雪玉了。要緊的是皇后娘娘的花。”
容澈皺了皺眉,快步走到江螢跟前。
接過那朵花苞打量過後,他的語聲冷沉:“這花斷得蹊蹺。”
江螢追問道:“殿下何出此言?”
容澈不耐道:“你的醜貓撲的是花瓶。這花要斷也是從中間斷。”
“你見過還沒開的花,剛好從花萼裡掉下來?有那麼巧?”
江螢的心跳怦然:“殿下是說,這朵花在我們來之前便是斷開的。”
可宮裡又有誰會做這樣的事。
冒著這樣大的風險弄死皇后娘娘的花,難道只為了嫁禍給他們。
她這般想著,視線落在還在掙扎的雪玉上。
不知為何,卻想起容澈曾經與她說過的事。
“徐婕妤。”她不安道:“殿下曾與臣妾說過。徐婕妤也曾豢養過狸奴,且也曾面色蒼白地從鳳儀殿裡出來。之後還託人將狸奴送走。”
“那是半年前的事。”容澈毫不客氣:“你見過哪朵花死了半年還沒爛的?”
他說罷也不再與她多言,拿起那朵花苞就摁在花樽裡殘留的花萼上。
純白的花萼如手掌展開,穩穩地將這朵掉落的花苞托住。
在佛堂昏暗的光線裡看來,倒也和他們進來的時候沒有什麼分別。
江螢滿臉震驚。
還未回過神來,手腕便被容澈扣住。
容澈拽著她疾步往外走:“還不走,是想等著別人來抓你問罪?”
江螢連忙跟上他。
但回首看向花樽的時候仍是憂慮:“可是皇后娘娘的花……”
容澈步履不停,滿是不耐煩地道:“種棵樹十幾年也都開花了。”
“這花不開,那它八成就開不了。死了就死了,有什麼好可惜的。”
江螢見他似有不悅。()
也唯有噤聲,小跑著跟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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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製的階梯行至盡頭。
江螢跟著他重新回到來時的廂房。
原本還在他手裡撲騰掙扎的雪玉也不知在何時安靜下來。
此刻正聽話地懸空掛在容澈的手裡。
那雙金碧色的圓瞳滿是無辜。
彷彿適才撲倒琉璃花樽的並不是它。
江螢輕疑了聲。
但來不及多想,便被容澈拽著往偏殿裡走。
江螢猶豫著想說些什麼,可偏首看見廊外天光微明,便也收住語聲,加快步履跟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