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
那天晚上到底是不是蘇衍!!
蘇衍離了太平侯府,夜風拍打在他的臉上,蘇衍臉上的紅暈卻完全沒有消散。
然而蘇衍卻完全沒有停下,一想到方才做的事情,蘇衍漆黑的眼瞳逐漸泛起異樣的光彩。
這是什麼感覺?
怎麼辦?
好想要,好想……一個人獨佔。
他大約還未完全退除獸性,體內的半妖之血在興奮沸騰,彷彿狂嘯著說,要讓那個人徹徹底底的屬於他,將他一寸寸蠶食,印上自己的味道。
從血肉入骨,從骨至神經。
他今日出宮本是去見舅舅,卻因為蘇桓截走了他的人,而懷著不平的去了太平侯府。
蘇衍幾乎是從太平侯府逃了出來,但現在還不能回宮。
他拐了個彎朝黑夜深處走去,又來到了一處地方。門前兩個身穿黑衣的人恭敬的站在他面前:“陛下,大人已久等多時了。”
“嗯。”
隨著他們的帶領,蘇衍很快就來到一處別苑。
裡面站著一個人,遠遠望去,他的眉眼之間和蘇衍竟有幾分相似。雖然對方已經三十好幾,儒雅的氣質讓他看著年輕了不少。
“參見陛下。”
“舅舅免禮。”蘇衍扶起了詹旭然,“孤來晚了,舅舅可是久等了?”
“怎會?”詹旭然急忙道,“程江之事震驚朝野,我們正好可以藉助這件事情來打擊慕今歌。”
蘇衍從不懷疑詹旭然的忠心,然而此刻聽到他的話,卻不由的皺緊了眉頭。
“舅舅,程江羞辱母妃,與孤有仇,孤不想借助他來打壓慕今歌。”
詹旭然臉上的表情微變。
“慕今歌說會把權利還給孤,近來他也的確沒有插手朝中事宜,孤願意信他一回……”
詹旭然方才還壓抑著,一聽蘇衍這話,忽然拔高了聲線:“糊塗!”
他恨鐵不成鋼的看向蘇衍:“我們佈置了多少時日,就是為了能一舉掰倒慕今歌,陛下今日為何又反悔了?還要聽信慕今歌的話?陛下別忘了,是誰把持朝政數年!害得陛下成了個傀儡,惹來天下人的笑話。”
蘇衍的手驟然捏緊,他自然明白舅舅說得在理,只是那日在黑牢裡救了慕今歌后一切都改變了,他心底某一處總想著偏袒他。
詹旭然苦口婆心的勸導:“陛下,臣是您的親舅舅,自然不會害您,還望陛下三思!藉此機會除掉慕今歌,不是最好的選擇嗎?”
“舅舅的確說得在理,只是……”
“陛下莫非還想信慕今歌?這些年韜光養晦的裝弱勢,現在人人都能欺負得了陛下,就是為了讓慕今歌放下戒心。”詹旭然被氣得渾身發顫,“現在陛下竟告訴我,要信那個賊人了?”
他們自導自演,這一出連環計下來,才堪堪讓慕今歌受了點兒皮肉之苦。
五年前滅程家滿門一事,三年前以慕今歌的名義剋扣災民的糧食一事,士族被打壓一事,還有那日派去的刺客,他都苦心算計了這麼久!
詹旭然朝蘇衍跪了下去:“陛下!先帝糊塗,您不能再糊塗了!先帝唯獨選慕今歌攝政,不是已經說明了什麼了嗎?”
“……說明什麼?”
“那慕今歌,早在十年前,就是先帝的禁臠。”
蘇衍只覺得剛才還妖血沸騰,被他這番話說下來,瞬間就猶如熱火上澆了一盆冷水。
程江臨死前的話,和詹旭然此時的勸誡逐漸重合。
黑夜中,他冷得顫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