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魚。
我這才發現小姑奶奶潔白的毛髮上髒兮兮的,還有地方掉了毛,貓尾掉毛的地方帶著淡淡的血跡。
小姑奶奶在我心中一直是無敵的存在,在野外從沒吃過虧,就連毒蛇、蛇蠍、蜈蚣……都不是它的對手。它這幾天到底經歷了什麼?弄得這麼慘。
“劉雲萱,你不得好死!”
我坐在地上沒管小云清,接過小姑奶奶遞過來的魚,魚散發著淡淡的腐味。看小姑奶奶的讒樣,可能已經很長時間沒吃東西了。魚是它抓的,老鼠也是它抓的,到嘴的食物不吃卻存到了現在,硬是把小然找來了才慢慢開吃。這傢伙一直很臭美,連毛髮都沒打理,說明它真的趕的很急。
“饞貓,慢點吃。”
我搶過它嘴邊的魚,檢查了一下它的傷勢見到已經開始結疤,這才放心的拿著小姑奶奶咬過的魚咬了一口。小云清見我啃著生魚,嘴角帶著血跡,她嚇的雙腿在地上狂蹬慢慢向後躲到了牆角。
發腐的魚真的很難吃,我每咬一口,心底升起一絲暖意的同時也會增長一絲怒意。
陪著小姑奶奶連吃了三條魚,我幫它順了一下毛,轟然站起身走到牆邊提起小箱子,拿出圓規和小然牌位插在腰間,喊:“小姑奶奶走了,咱們有仇報仇,有怨抱怨。”
“喵!”
等小姑奶奶跳上肩頭,我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魚血,踏出了側院的門。笨蛇跟在後面,兇狠的齜牙,一滴滴黑色唾沫掉在地上帶著淡淡的腐蝕性。
它跟著小然這幾天去了哪?兇性增強了這麼多?
道觀不大也不小,算上主殿,一共有十多間房子,整個道觀也有十多人。橢圓的月亮掛在半空,照在地上像披了一層銀霜,我圍著道觀找了一圈,一個人影也沒看到。
“小然去哪裡了?”我站在道觀大殿看著巨大的真武石像,問著肩頭的小姑奶奶。它沒懂我的意思,用腦袋拱了拱我的臉。
“金闕眞尊應化身,無上將軍號眞武。真武蕩魔天尊,掃天下妖邪,可曾看到人心?”我自言自語的問完,小云清悽慘的叫聲傳來,等我尋聲跑過去,只在地上看到了還沒縫補完的衣服。
半夜的山裡很靜,不容我遲疑,山間再次傳來一聲慘叫。根據音色判斷,發出慘叫的地方,離道觀有些距離。
我跑在蜿蜒的山路上,山顛,山腳,後山……四面八方不斷傳來悽慘的叫喊,可是等我跑過去,什麼也沒看到?只有月光對映下的白與冷,以及那恐怖而淒涼的喊聲彌留著。
第三次聽到後山的慘叫聲,我尋聲跑過來,依舊什麼也沒有?樹木與灌木叢裡靜的連蟲叫聲也沒有。
“啊!”
痛苦到了極致,恐懼到了靈魂深處的悽慘叫聲從道觀方向飄過來,這是中年女道士的聲音,我咬牙再次往道觀跑。
劉雲萱全身衣服亂成了布條,她扶著香鼎失魂落魄的看著大殿前的廣場。
我氣喘吁吁的跑進道觀,看到廣場上十幾個道姑排成一排對著廁院的門站著,中年女道士跪在最前面。
“啊!”
劉雲萱咬破了嘴唇,獻血沿著嘴角往下滴著,她顫抖著嬌軀,瘋狂的對著漫天繁星吼著,奇怪的舉動看著很詭異。
“你是誰?為什麼?為什麼?”
眼淚嘩嘩的沿著她清秀的臉蛋往外流,她喊的喉嚨嘶啞,還在吼。
如果是以前我還會可憐她,現在沒上去給她一腳,已經很仁義了。十幾個道姑都背對著我,當我走到她們前面,看清她們的樣子,嚇的連退了好幾步。
一個個滿臉鐵青,瞪著眼珠子,眼角、鼻子、嘴角、耳朵……往外流淌著黑血。天黑前都活生生的人,全他媽的死了,就算死了,卻還站著,還在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