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哼哼了兩聲,成為朋友?連門縫兒都沒有!
“最近,我打算把客廳的格局重新佈置一下,變成大小兩間會客室,柳小姐請隨我來,提一點寶貴意見吧。”
“我對裝潢沒有任何見解,您還是請內行人看吧。”
“來吧,不要太謙虛。”仁丹鬍子堅持道,並攥住我的胳膊。
這是強硬的邀請態勢。
看就看唄,我跟隨他前往客廳。
仁丹鬍子的客廳非常寬敞,敞開式的,完全符合日本民居的風格,鋥亮的地板一塵不染,人影
可鑑。
“我不久前拜訪了當地一個名流,他的客廳讓我讚歎不已,充滿儒家典雅的文化氣息,我很受
薰陶,也想把我的客廳設計成同一種風格,柳小姐覺得如何?”
“您想怎麼設計就怎麼設計吧,這是您的地盤,怎麼做都行。我是外行人,不能說外行話。”
仁丹鬍子笑了笑:“你不認為目前的客廳很不實用嗎,漢口的冬天太冷,我的客廳一點不保暖,會讓來訪的客人凍壞的。”
“那要看您接待客人的目的是什麼了?對於很想拒之門外的客人不如保持現有格局,那些客人不必等您上茶,自然會在寒顫中提早告辭。不想拒之門外的客人呢就請進放置著炭火盆的書房內,溫暖如春,暢談到多久都不會覺得難耐。”
“柳小姐的確眼光獨到。”仁丹鬍子呵呵笑起來。“可我為什麼感覺柳小姐有滿肚子的怨氣呢。”
“您多慮了,我天生就這樣。”
仁丹鬍子走到客廳的一角,那裡放置著一張大半個人高的長條案几,上面架著一把橫臥的軍刀,閃著冷碩的白光。
“我對儒家文化頗感興趣,平時也有諸多研究。作為一個虔誠的儒家弟子,能把客廳佈局得充滿儒家風範是我的一大心願啊。”
我嗤之以鼻。不過是一個文化侵略者還好意思談什麼儒家風範?
“那您乾脆去孔廟一趟,把孔子塑像,黛瓦砂牆一併移來客廳算了,如此分外肅穆凝重,分外儒家風範。”我譏諷道。
“柳小姐今天身體不適?”仁丹鬍子發出揶揄的聲音,並掃了我腹部一眼。
靠!老流氓!
我朝他翻了個白眼,不語。
“有牢騷話儘管發出來吧,悶在肚子裡不好。”仁丹鬍子露出同情的神色,並寬宏地笑著。“我們大和民族一向有容納百川的氣度。你說什麼我都不會介意。”
典型的居高臨下者的傲慢姿態!就你那高度,就你那身材,也配在我面前顯擺一副優等民族的優越姿態?
我的目光宣洩著抑制不住的憤怒。
“支那女人的可怕目光。”仁丹鬍子優雅地看著我說道。“儒家弟子的儒雅風範蕩然無存啊。”
“呸!”我的怒火騰地點燃,“你自以為受到了儒家文化的薰陶就算儒家弟子了?但是儒家最珍視的禮儀廉恥、忠孝節義,能在你們這個民族身上看到一絲蹤跡嗎?還號稱什麼禮儀之邦,自詡什麼遵守佛教道義,做出來的事情令人髮指!你們這樣的民族知道什麼是廉恥、什麼是……”
“柳小姐,”仁丹鬍子不慌不忙地打斷我的話,他的左手同時抓住我的右肩。
我一震,以為他要暴揍我一頓。但他並未使勁,只是輕輕地抓著,接著蹙著眉,眯起小眼睛說道:“你讓我想起一個人來。”
我怔住。他怎麼不惱火?若非涵養好到極點,就是太狡猾了——都這樣了還是沒能激怒他?
我揚眉輕笑:“您想起誰了?”視線不得不下拉——這男人個子真矮。以他這樣的身份不能居高臨下俯視一個支那女人不能不說是件憾事。
“項羽,楚霸王項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