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微信朋友圈互相點讚,紀川好些天沒和孫轍聯絡了,他們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交情,要說多麼親密其實沒有,更像酒肉朋友。但由於對彼此和彼此的家庭都非常瞭解,說是髮小也不為過。
今天是孫轍女朋友的生日,這個女朋友名叫方佳琳,長相非常不錯,是那種一看就很嬌氣、很能激起男生保護欲的型別,據說是學唱歌的,嗓音也嬌滴滴,又軟又嗲。
紀川和賀亭一進ktv包廂,就聽見有人拿她的聲音講下流段子,說這麼一副嗓子床上如何如何,一群男生聚在一起笑得十分猥瑣,紀川聽得耳朵疼,走過去推了說話的人一把,問:「孫轍呢?」
那人說:「上廁所了,陪女朋友一起去的。」
「上廁所還得陪著?」
「熱戀嘛,黏糊點正常。」
「……」
紀川找了一個最靠邊的位置坐下,以前這種類似的聚會他習慣坐在人群中間,即便當天不是主角,也免不了被人拉出來奉承,成為話題中心。
但今天帶了一個拖油瓶,賀亭顯然對混亂的社交場合很不適應,一進門就皺眉,很不耐煩似的。他坐在紀川右邊,紀川幫他削了一個蘋果,遞給他:「怎麼了,嫌吵?要不你先回去吧。」
賀亭搖頭,眼睛在包廂裡掃視一圈,一副滿屋子靈長類動物只有他一個進化成功的蔑視表情,紀川被逗笑了,卻聽他突然說:「我這次回國就是因為我媽說我有社交障礙,懷疑我以後會出問題,叫舅舅管管我,所以舅舅就安排我回國了,讓我跟在他身邊學點東西。」
紀川驚訝:「學什麼,學做人?」
「學個球。」賀亭說,「我沒有任何障礙,就是懶得搭理別人而已,我媽整天操心我不如好好操心她自己。」
「哎。」紀川輕輕嘆了口氣,「我想被操心都不行呢,我都沒見過我媽,只知道她生前是個醫生,漂亮,性格好——也許是好的吧,我不知道是不是客套話,或許是旁人對她不瞭解,她年輕時可能也像別的女孩一樣很活潑、任性……總之,我媽媽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我這輩子都不可能知道了。」
賀亭愣了下:「你是剛出生不久就被舅舅收養了麼,從哪裡,孤兒院?」
「唔,醫院吧,我小時候不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紀川口吻如常,他已經對這些沒有感覺了。當初賀懷章可能為了照顧他的心情,什麼都沒告訴他。他不姓賀,以為是因為他隨媽媽姓,後來從外人口中得知自己竟然是養子,還不相信,跟賀懷章鬧過一場。
後來長大了,他依然沒對親生父母產生多大的好奇,他的全部親情都傾注在賀懷章身上,賀懷章似乎也不太願意提這個話題,紀川表示理解,畢竟賀懷章沒結過婚,沒有屬於自己的親人,如果他認祖歸宗了,他爸爸豈不是成了孤家寡人?他不想拋下他,連一個可能會令他們之間產生隔閡的字也不想多說。
紀川跟賀亭閒聊了幾句,包廂里人越來越多,沒幾分鐘,孫轍和他女朋友方佳琳也從廁所回來了。
方佳琳不愧是校花,果然長得好,一進包廂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過去。她挽著孫轍的胳膊,大大方方地與在場的人挨個打招呼,雖說是她的生日,這裡面她的朋友卻很少,大多是孫轍叫來的狐朋狗友。
紀川很懂,孫轍就是想炫耀他的漂亮女朋友而已。
人到齊了,切蛋糕,開酒,吃東西,唱歌,玩遊戲,胡天海地瞎吹……人多的場合無非是這些事,紀川以往會很熟練地融入進去,今天不知怎麼回事,大概是被賀亭的高貴冷艷影響了,身上也沾了一股脫離紅塵的氣息,可惜沒撐多久。
一開始,紀川沒介紹賀亭的身份,只說是自己的朋友,別人都認不出來,就孫轍認得,不過這時候孫轍也顧不上聊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