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棘手的倔丫頭。那性子……也許不好應付。”聲音的主人在不驚擾其他人的情形下再度現身。
衛武恭敬的對自庭院陰影處走出來的青年行禮。
“少主,小心夜深露重,您身子要緊。我去替您拿件袍子吧?”
“不用。”白鷹磊揮手拒絕了總管的好意。
看著他那頑固新娘離去的落寞身影,他心中做了某些決定。
“少主,您不是明天才來接人嗎?”
“一時興起,就瞞著衛文先來了。”白鷹磊笑道:“所以我也該回去了,免得他操心。”
也只有在那對代替早逝爹孃扶養他長大的孿生兄弟面前,白鷹磊能坦然的卸下白家首長的冷酷面具,表達自己真實的想法。
“少主,請恕屬下多嘴。”衛武大膽進言,“您娶不娶她都將是麻煩。”
“無所謂。我就喜歡這樣……看來有好一陣子不會無聊了。”
白鷹磊自信的縱身離開。
“白鷹磊不是簡單人物,你得格外認清這樁婚事,小心為上。”遠方有個人這麼對她說。“唉!本來不想讓你去的……”
“別擔心,爹,我不會空手回來的,我可是——”
喔!該死!
沒有哪個時候,她比任何人都還怨恨自己!
聽到雞鳴聲就立刻清醒後,結兒啼笑皆非的想著。
夢中的她,明明就要說出自己的身份了,偏偏在那瞬間,她醒了!
真是匪夷所思,三天前,她一覺醒來,不但忘了自己是誰,甚至她馬上就要嫁到北方第一豪門白家當少夫人!
她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就被捲入了北方兩大世家——白家和藍家的是非恩怨中!瞧瞧,她這是招誰惹誰了?
她一直不停地祈求上蒼,希望讓她養足精神後,她會突然恢復成原來的自己,不過顯然她的心願並未上達天聽,眼前就要到白家了,她還是一如三天前,不過是個身穿嫁裳的糊塗新娘。
一定是因為從昨晚就開始趕路,睡在車輦中極不安穩的關係,才會讓她一聽到遠方雞鳴就驚醒……又或者,原來的她是很機敏的人?結兒不安的揣測。
夢中對她說話的中年人,那番話是何用意?為什麼要她認清這樁婚事?該不會她真是藍香蘿,奉父親之命要來刺探白家?而她答稱“絕不空手而回”是要帶啥回去,她在圖謀白家的什麼?
她會是這麼惡毒的人嗎?結兒越想越汗顏。
只是,無論如何,現在的她也沒那閒工夫去設計他人,她只要能想起自己是誰就夠了;還有,到底那天晚上,她為何墜崖?
“結兒小姐,您快醒醒。前頭就是白家了。”
聽到秦夫人的聲音自身後傳來,結兒這才意識到,此刻的她,正和秦夫人同乘一車。她連忙撐起身子,坐了起來。
她的右手仍然很不靈活,墜崖造成的多處皮肉傷也讓她無法活動自如;她強忍著疼痛,徑自掀開側邊的窗簾,將頭探出車外。
“哎呀!”
結兒什麼都還來不及看到,倒是被秦夫人刺耳的尖叫聲給嚇了一大跳。
她忙回頭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她還以為有人在殺雞呢!嚇死人了!
“小姐!好人家的姑娘不該這麼好奇、擅自掀轎簾的!而且以您的身份,怎麼能做出探頭這麼危險的舉動?”
秦夫人連忙拉住結兒的衣袖,制止她做出不端莊的行為。“人家會說藍家沒家教的。”
“我不過是要看看外頭罷了!這哪裡算得上危險?不這麼做要我怎麼偵查?誰敢對我有意見——”話才出口,結兒赫然發現,自己好像是個非常霸道的姑娘,而且,她剛反射性的回答,她是想要“偵查”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