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好不容易才出了聲:“怠慢沒有關係……沒有新勳章,但是……有得到承認。”
歐鵬飛了他一眼,繼續認真地開車:“開心哦?”
“嗯。跟在八大公山看到你時,一樣的開心。”厲劍慢慢地說著,視線沒有移開。
歐鵬咧著嘴大笑,拍了拍方向盤,咬牙說道:“你不要這麼誘惑我。其實想著,再憋上幾個小時,然後我們大戰三百回合!”
“你受不了的。”厲劍也露出了笑容:“我吃人,向來不吐骨頭。”
“嗯嗯,知道。”歐鵬的笑慢慢地收斂:“其實就是想說,雖然軍功章裡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不過我對那個從來都不稀罕,所以你用不著弄回來。”
厲劍的手搭在了歐鵬的肩上:“我知道。我總歸會好好回來見你的。”
歐鵬又泛起了笑:“嗯,我總歸在這裡等著的。”他又飛了厲劍一眼,帶著點媚意:“總歸在這裡等著的。”
厲劍有些忍不住,便收手,靠在椅背上,掉頭看窗外。
多年來感覺,此時是最幸福的時刻。其實從來對伴侶什麼的沒有抱指望,任何的指望。年輕時候的愛戀,還沒有來得及想未來就煙消雲散。多年,一直都把軍隊當成自己的家。離開軍隊,發現,沒有家了。
家,對於厲劍而言,是個很抽象的概念,又是個神聖不可侵犯的所在。年幼喪母,在山村呆了一輩子的父親是笨拙的,不會表達感情的。年幼的厲劍,因為所在的山村,家家戶戶都隔得挺遠,玩伴並不多,對其他的家庭的瞭解,也格外有限。他其實是愛讀書的,只是山村學校,老師極好,能力卻有限,加上他每天在路上花的時間就有幾個小時,對於家庭,對於溫暖,他了解的很少。之後讀中學,沒錢寄宿,路上的時間就更長了,還有幹活,種菜砍柴打豬草什麼的,他跟同學的關係雖然不錯,卻總無法深入下去。
後來父親沒了,厲劍就更不知道家,到底是什麼存在。
然後到了軍隊,跟年輕氣盛的小夥子們整天混在一起,他才發現,年幼時候的他,是多麼的孤獨。有了戰友,他不再孤獨了。後來的崔大校,就好像他的父親,不,比他的父親教給他的東西更多。
厲劍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是不是因為他始終跟雄性在一起的緣故。他接觸的女人很少,非常少,僅有的那些,不是軍官的妻子,就是戰友的女朋友。都是別人的家庭的成員。
那一次的愛上,太濃厚,時間太短,約束太多,以至於他都沒有能夠細細品味。之後的失去,痛徹心扉,但是,還有軍隊這個大家庭支撐著他。
而離開軍隊,連這個大家庭都沒有了。厲劍苦苦地熬著,全憑心中的信念。
然後,碰到了歐鵬。從越南迴來後,厲劍一直在想,歐鵬是跟他那麼不相同的人,為什麼能夠把自己撩撥得不像自己呢?
厲劍得到了許多人的尊重,敬佩,甚至是仰慕。只有歐鵬,不知道怎麼回事,直接侵入了他的心臟,直接給了他他從來沒有想到過他會得到的東西。甚至,他都從來沒有意識到過他會需要的那種東西。
同情、憐憫、溫柔和疼愛。
歐鵬始終給與他這些,而這些東西,似乎都是男人不需要的,或者引以為恥的,或者竭力貶低的。而厲劍,自以為是男人中的男人,更加唾棄的。
而歐鵬,用一種漫不經心的方式給了他。
兩個人在一起,看上去厲劍更加兇猛,好像猛獸,勇不可擋。而歐鵬,以嬉笑怒罵甚至是嘲弄貶斥的方式,一一承受下來了。進而,給他厲劍那種感覺,那種家的感覺,那種不同於軍隊或者組織所給與他的那種小家的感覺。
歐鵬覺得厲劍的堅持和信仰不合時宜,愚蠢,荒唐,他常說厲劍是被洗腦了。但是他又非常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