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績聽了這話,似乎不甚滿意,卻終是沒有多言。
“如此,在下誠心期待,願女君此言成真。”他微笑,向徽妍一禮,追隨同伴而去。
徽妍望著車外透來的光,深吸口氣。
皇帝說得對,將來如何,無論她,還是皇帝,還是李績,都不過說說罷了。她不再去想那些大道理,李績不相信,她也不打算爭執,不走下去,如何知曉前途是平坦還是坎坷?
心裡正想著,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前方宮道上傳來。
“車內可是王女史?!”王恆的聲音驟然傳來。
徽妍訝然,連忙撩開幃簾,只見果然是王恆。
“二姊!”王恆滿頭大汗,看到她,眉間一鬆,神色卻仍是焦急,“快隨我來!”
徽妍感到不尋常,忙問,“出了何事?”
“出了大事!二姊跟來便是!”王恆急急道,說罷,催促車伕趕緊走。
徽妍不明就裡,被王恆唬得心撲撲跳。馬車一路疾馳,卻沒有去漪蘭殿,而是到了前殿中的非常室。這是一間雅緻的殿閣,皇帝平日下朝,會在此休憩。
可徽妍來到,卻見到處是神色緊張的人,內侍們進進出出,手裡捧著水盆,還有濃重的藥氣。
才進殿門,徽妍就看到了榻上躺著的皇帝,心中一涼。
她急忙上前,只見他雙目緊閉,面色蒼白,額頭上冒著汗,面板卻涼得磣人。旁邊,兩位御醫正忙著,又是施針,又是給皇帝擦拭。
“出了何事?”徽妍急忙問左右。
劉珣有些六神無主,徐恩忙將方才之事簡略地說一遍。
“侯女?”徽妍驚得不敢相信,“侯女如今何在?可知是何毒?”
“侯女已同時服毒斃命,幸好身上還有些殘留□□,御醫已經驗過,六皇子令我等去請女史來!”徐恩道。
徽妍只覺身上發冷,看看一旁同樣神色慌張的劉珣,卻知道現在不是安慰的時候。
為皇帝施針的御醫白髮蒼蒼,沒多久,從皇帝榻前直起身來。
徽妍忙問:“陛下如何?”
“現下是平定了些。”御醫道,“多虧了六皇子及時吮出了許多毒血,但此毒霸道,陛下能否平安,還要看能否捱過今日。”
“這是甚話?”徐恩急道,“公臺萬萬要將陛下救回才是。”
御醫道:“徐內侍急切之心,老叟亦知曉。尋常人若遭此毒,頃刻斃命。陛下身體康健,能捱到此時已是上天眷顧。”
徐恩還想說什麼,被徽妍止住。
“有勞御醫。”她一禮,道,“我等皆為陛下操心,若有何難處,御醫但言。”
御醫聞言,謝過徽妍,自去忙碌。
徽妍再看向徐恩,努力拋開著紛亂的心緒,問,“此事可告知了三公?告知了光祿勳?”
徐恩忙道:“方才臣已經讓人去告知,諸公還未趕到。”
徽妍頷首,又看向鄭敞,“未知此事有多少人知曉?訊息可曾傳出去?”
鄭敞忙道:“知曉此事者,皆宣室殿服侍之人,事發之後,臣即刻令人封鎖,但動靜不小,只怕不得全然閉塞。”
徽妍道,“勞鄭校尉立刻派人在宮門嚴加防範,今日之事,相關所有人等,皆到前殿來,不得外出!”
鄭敞應下,立刻去辦。
沒多久,丞相史衡、大司馬杜燾、御史大夫龐穎、光祿勳樊振陸續來到,見皇帝如此模樣,皆是駭然。
“怎會如此!”杜燾又吃驚又著急,怒氣衝衝,“懷恩侯何在!”
“懷恩侯夫婦已拘下。”徽妍道,望著眾人,神色沉沉,“諸公,陛下情勢雖危急,卻仍有生機。當下最要緊之事,乃是朝中萬不可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