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到旁邊的屋子裡,奉了茶後退至一邊侍候。
不過一牆之隔,兩人的對話隱隱約約傳過來,夏含秋放空了腦子,不想讓那個聲音鑽進耳朵裡。刺得她心疼。
不知等了多久,直到自己的手被一雙溫暖的手包住,她才呆呆愣愣的抬頭看去。
“夫人……”
伏夫人見得最多的是這孩子游刃有餘的模樣,明明吃足了苦頭卻像是從來沒在她心裡留下痕跡,對著親近的人總是一臉溫軟的笑。可是有過那樣經歷的人又哪裡真能做到說忘就忘。
在聽到伏定說含秋來了且去了小姐院裡她就知道要糟,將前面的事安排妥當急忙趕來,卻發現即便自己來了她也什麼都做不了。
她不能讓那個人消失,不能隔開那人的聲音讓她聽不到,身為城主夫人,面對代表武陽城主來拜訪老爺的人她還得好酒好菜招待,笑臉相迎。
哪怕心裡膈應,為含秋鳴不平。
忍著心酸,伏夫人將人往身上攬,輕撫著她的頭,說著自己都覺得是廢話的廢話,“心裡不好受吧,都過去了,咱不惦記著。”
“我以為我忘了的,可是一聽到這個聲音我就知道我根本忘不掉,夫人,你說怎麼能有這麼狠心的人呢?十多年的姐妹情,我什麼都讓著她,什麼都緊著她,她怎麼就能這麼待我呢?齊振聲就這麼好,好得毀了自己姐姐都在所不惜嗎?”
想著剛剛才見過的人,伏夫人嘆息,那齊振聲確實優秀,年紀小小踏入仕途,得城主看重前途不可限量,難得的是他還沉穩識進退,看著一點不像個才十八歲的青年。
這樣一個人,哪個女子不想嫁?那章俏兒不但自身相貌佳,一臉甜笑讓人喜歡,還有一對偏心她的爹孃,天時地利俱在她那邊如何能不事成。
“老天爺向來是公平的,咱們就看誰能笑到最後。”
夏含秋苦笑,老天爺從來是偏心的,在她和章俏兒之間,老天爺捨棄了她,將所有的幸運都給了章俏兒,就算那章俏兒沒有生兒育女,齊振聲收了兩房妾室,心卻始終在章俏兒那裡,將妾室生的孩子抱給她養不說,還事事給她撐腰,讓兩房妾室毫無地位可言。
這就是命。
如果說之前她準備認命,現在,章俏兒的風光,章俏兒言語間透露出來的幸福刺激得她不想認了。
天下亂像將起,不管是章澤天還是錢英成的注意力都不會再盯著她和念兒,比起他們的野心勃勃,他們姐弟太過無足輕重。
她只需再忍上幾個月就好。
賭上自己,憑自己對未來幾十年的預知,她不信自己就真的什麼都做不成。
從溫暖的懷裡掙脫出來,夏含秋說起這次過來的正事,“外祖母來信說若是您沒有其他意見,便照之前定下來的日子行納徵之禮。”
看她平靜下來了,伏夫人也不再提這事,順著話道:“好,我明兒給親家去個信,以前也是我沒想周全,送信還是我這裡更方便,速度也要快些,以後你有信寄出去時送到我這裡或者讓瑩瑩帶回來都可,省事。”
“是,我不會客氣的。”
“娘,秋,你們怎麼在這,我就聽到有說話的聲音。”
“伏夫人。”
夏含秋渾身僵硬,這一刻,這個在她身後咫尺之地響起的聲音讓她突然就不想躲了,不顧後果的,不管是不是之前的所有努力都白費,她就是不想再避開章俏兒了。
做了虧心事的不是她,為什麼是她要避開?
站起身來,在伏夫人擔心的眼神下轉過身去,淡淡的,甚至是笑著的看向驚得連連往後退的章俏兒,“好久不見,看樣子你已經成功的成為齊夫人了,按理來說我該道聲恭喜,可是……你們的親事我從來就不打算祝福,我只願你們過得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