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他往裡走,叫了聲“董哥”。
董亞寧回了下頭。
金戈沉吟片刻,原本想說的話,在舌尖兒打了轉,到底沒出口,卻說:“好好兒睡一覺去吧——叫我說,就算湘湘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再混蛋,現在,也是跟你毫無關係的人了,你自個兒也說的,該怎麼著就怎麼著,別特為的跟她過不去,更別跟自己過不去……我走了。”金戈上了車。隔著窗子看了董亞寧推門進去,他才吩咐開車。臨走,倒又看了眼葉崇磬那裡,黑燈瞎火的。心裡莫名的就有些煩躁。
董亞寧回身坐在臺階上。從狗洞鑽出來的旺財,蹲在了他身邊。
靜靜的坐著,陪著他。
隔一會兒,大腦袋拱他一下……他總不理它,它也就安靜下來。
他看著手上那枚金色的素環,擰著、擰著……指上的血肉都被擰到了一處去似的,酸、痛、脹。
他深深的呼吸……
原諒?
怎麼能原諒?
那樣的背叛,那樣的不堪……即便他曾經試過將自己最真的心給她,她都踩在了腳底下。
他追她到倫敦,要帶她回來。帶她回來結婚。
對她說過,無論她做過什麼樣的糊塗事、無論家裡怎麼反對、無論外面的傳言是怎麼樣的,他都可以不在乎。
他拖著她的手站在那裡,跟她說他不在乎那些,就要她。
那是他愛了多年還在愛著的姑娘。他總相信她只是一時糊塗,才鬧出了驚人的醜聞。那也不能只怪她,誰讓他沒有照顧好她、誰讓他們正在若即若離的冷戰、誰讓他當時自顧不暇?可再亂再難,他還是愛她……
一盤子裸鑽,星星一樣。
他說我知道那些現成的你都未必滿意,那就另選。這家不滿意選下家。
她一抬手,所有的星星都滾落天際。
他白了臉。
她也白了臉,說董亞寧你不在乎?你現在說你不在乎了,你忘了一個月前你跟我說過的話了?還有,以後呢?你不在乎……我告訴你,到今天,你在乎,那是你的事情;不在乎,也是你的事——我不稀罕。你不用紆尊降貴的原諒我。我不需要你原諒我。
他問她,你是不是真的這麼想?這麼多年了,湘湘,我們這麼多年了……
她說這麼多年又怎樣?
沒有意義麼?
她說,不再有意義。董亞寧,我不攔著你走你的陽關道,你也別阻著我上那獨木橋。我們掰了不正好兒嗎?你儘管娶那高貴的公主,照那說法,我這種乞丐姑娘,是配不上你那門庭……這個不用你們家來告訴我,我家也先有了這自知之明;別說你們家反對,我們家也不同意——省了這一步不更好?
她說話得有多毒呢?一點兒餘地都不給他留。什麼公主乞丐,他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的想法?
看著她那副樣子,真想掐死她。
無數次的,他都有那麼個念頭,想著乾脆掐死她算了。一了百了,再也不會有這麼個人,讓他難受起來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問,我話都說清楚了,可以走了吧?
他攔在那裡,說,這些不說了。我來,就是已經想明白,過去那些,都不計較。我想告訴你的是,無論如何,無論誰反對,我都能頂住……湘湘,我從霍克斯海德回去,有兩個月,我日子怎麼過的,你不知道吧?你知道的都是從別人那兒聽來的……湘湘,我不告訴你是不想你跟我一起煩,現在……
她說你別說了,我不想聽。咱倆都分手了,你說這些和我沒關係了。
撇的一乾二淨。
她常常說那句“我不想聽”。卻沒有哪次讓他像那一刻似的覺得可恨至極。是的,有些話,他不用出口,她也能明白。那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