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人多,電梯太擠,盛望舒略一抬頭,鼻尖就蹭上他的領口。
清新的洗衣液的氣息,夾雜著淡淡檀木香,幽沉沉地兜頭把她包裹,掩蓋住她討厭的消毒水氣味。
走到停車場,旁邊的車位多了一輛熟悉的黑車,是言落慣常用的那輛邁巴赫。
言落一個小時後的航班出發去東城,另叫了一輛車過來送他去機場。
得知原委,盛望舒看向他,淡聲說:「直接跟我說一聲我打車回去就好了,沒必要再麻煩司機週末加班。」
「怎麼可能讓你打車。」言落桃花眼微揚,催促她上車。
等盛望舒上了車,他才隔著車窗對她揮揮手,「走了。」
迎著太陽,薄金色的陽光照在他睫毛上,清淺的桃花眼裡瀲灩出一波水光。
盛望舒收回視線,不再看他。
醫院距離楓港國際將近一個小時的車程。
行至半途,陽光徹底被烏雲遮住,風聲四起,越往前走天光越暗,沒一會便飄下雨來。
手機震動起來,盛望舒看向螢幕,是一個陌生號碼。
她猶豫了一下接通,言落的聲音隔著聽筒低沉傳來。
「我看到外面下雨了。」他說:「車上備著傘,你記得拿,別淋雨。」
盛望舒停頓兩秒,才含糊地「嗯」了聲。
言落笑了聲:「掛了。」
盛望舒卻在這時又突然出聲,「這是誰的手機號?」
「不認識。」言落說:「跟人借的。」
「……」盛望舒一霎怔然:「你跟人藉手機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
言落低低應了聲。
盛望舒看著窗外細密的雨絲,心裡忽生出靡靡細雨般密不透風的煩躁,沒好氣道:「掛了。」
二十分鐘後,車子穩穩停在盛望舒的公寓樓下。
雨絲更密了些,雨點變大,被風裹挾著,斜斜地往車窗上砸。
盛望舒早看見了那把黑色的雨傘,卻任性地不想去拿。
腦海里浮現的,卻是初一春天的那場雨。
那年言落讀初三,和她在同一所學校。
那天毫無預兆地下起了暴雨,初一學生提前放學,盛望舒沒帶傘,又不想等司機來接,思前想後,乾脆淋著雨跑回去。
渾身被澆透,正是流感多發期,回到家沒幾個小時她就打起了噴嚏。
言落知道這件事時她已經縮在被窩裡發起了燒,他過來看她,身上帶著春雨料峭的寒氣,發梢上還滲著雨。
看到她像個可憐的鵪鶉一般縮在被子裡,他板起那張玩世不恭的臉教訓她:「下雨了怎麼不等我一起回去?」
「誰知道會突然下這麼大的雨,再說,我去找你你就帶傘了嗎?」盛望舒振振有詞地和他分辨。
「沒有。」言落說:「但我不會讓你淋成這個模樣。」
盛望舒心裡密密地冒出甜意,並不看他,嘴硬地「切」了聲。
等病好了,她就把這件事完全拋之腦後了,然而從那之後,但凡下雨,言落都會撐著傘過來接她。
往往她走到樓下,一抬頭,就有一把黑色的雨傘悄然遮在了她的頭頂。
傘下,言落那張臉英俊得不像話,唇邊噙著抹漫不經心的笑。
「跑那麼快幹什麼,不是說了下雨讓你等我。」
……
盛望舒回神,沒去拿那把傘,轉身時目光瞥過放在身旁的那束黛安娜玫瑰,她猶豫了一秒,沒去拿,推開車門下去。
把包遮在頭頂上,她踩著水泥地上蔓開的水花,小跑著上了臺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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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的一個上午,盛望舒開完會回到辦公室,助理捧來一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