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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時,摩頓森忽然意識到,那很可能是從某個登山隊裡偷來的。

摩頓森焦慮起來,想馬上盤點所有物資,但常嘎吉堅持待會兒再處理這些事。伴隨著宣禮員的呼聲,常嘎吉領著摩頓森來到他的辦公室,僕人們正在吊床上攤開一個沒用過幾次的美國土撥鼠牌羽絨睡袋,吊床就掛在書桌和牆上的世界地圖之間。

“現在休息吧。”常嘎吉以不容爭辯的語氣說,“晚禱後我再來看你。”

摩頓森被隔壁房間裡高分貝的說話聲吵醒了。他站起身,看見陽光滿屋,想必自己已經酣睡了一晚。在隔壁房間裡,一位個子不大但肌肉健壯的巴爾蒂人盤坐在地上,滿臉怒容,旁邊還放著一杯冷掉的茶,摩頓森認出那是跟他們一起上過喬戈裡峰的廚師阿格瑪路。只見阿格瑪路忽然起身,朝常嘎吉腳邊吐了一口唾沫——這是巴爾蒂人表達侮辱、輕蔑的嚴重的方式。幾乎是在同時,他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摩頓森。

第17節:被布勞渡河擊敗(2)

“吉瑞克醫生!”他的臉整個亮了起來,如同山岩在太陽下發出的亮光。他開心地跑向摩頓森,給了他一個巴爾蒂式的擁抱。摩頓森一邊喝茶,一邊吃了六片白吐司,還配上令常嘎吉深感自豪的澳洲越橘果醬(雖然他對果醬的來源避而不談),終於明白一場關於他的拔河正在進行。他帶來學校建材的訊息已經傳遍了斯卡都,曾幫他煮過好幾個月豆子菜湯“達爾”和“恰巴帝”的阿格瑪路正是來要人的。

“吉瑞克醫生,您曾經答應過要來拜訪我的村莊。”阿格瑪路說道,他和許多高山協作一樣,也發不準“葛瑞格”的音。摩頓森心想,這倒是實情。“有一輛吉普車在外面等著載我們到可安村。”阿格瑪路繼續說,“我們現在走吧。”

“明天,或者後天吧。”摩頓森說。他掃視著常嘎吉的房子,價值超過七千美元的一卡車建材昨晚才運到這裡,現在連一根釘子都看不到,不在這間房裡,不在隔壁,也不在窗外一目瞭然的院子裡。他不禁擔心起來。

“但是我們整個村子都在等您。”阿格瑪路說,“我們已經把特別晚餐都準備好了。”對摩頓森來說,浪費巴爾蒂人辛苦掙來的一頓晚餐,那種罪惡感讓他無法承受。常嘎吉跟著他走到阿格瑪路僱來的吉普車前,也不在乎是否在受邀之列,就一屁股坐進後座。

在斯卡都東邊,柏油路消失不見,鄉村土路取而代之。“可安離這裡多遠?”摩頓森問道。鏽紅色的豐田陸地巡洋艦在不比輪胎寬多少的路上蹦蹦跳跳。他們正沿著印度河邊狹窄蜿蜒的山路駛向一條巖架。

“非常遠。”常嘎吉皺起了眉頭。

“非常近。”阿格瑪路反駁著,“只要三到七個小時。”

摩頓森靠回駕駛座旁的“貴賓席”,開始大笑,他早該想到在巴基斯坦走上一趟路要花的時間。他能感受到後座那兩人之間的關係如箭在弦,緊張得快趕上了豐田車的懸吊系統。前方,透過佈滿蜘蛛網般裂痕的擋風玻璃,摩頓森可以看到海拔五千米以上的喀喇崑崙山麓全景,碧空無瑕,群山鶴立,斷裂的岩石與褐色的山峰融合成難以名狀的雄美,他心中湧起無法言喻的快樂。

沿印度河某條支流行駛了好幾個小時之後,他們轉向南邊通往印度的方向,接著繼續沿什約克河往胡歇艾河谷前行。冷冽的藍色雪水流過自斷崖落下的巨石,發出震天的轟響。

車子往上爬的時候,被一塊塊馬鈴薯與小麥梯田環繞的雄偉山壁,看上去像是碩大無朋的城堡上的雉堞。未及傍晚,胡歇艾河谷逐漸變窄成為隘口,周圍一片霧氣迷濛,前方路途模糊難辨。在喬戈裡峰大本營的幾個月裡,摩頓森曾趁等待暴風雪過去的時間,仔細研究過喀喇崑崙山的地形圖。他知道,前方就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山峰之一,海拔超過七千八百米的瑪夏布洛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