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朝泠垂眸掩去眼中情緒:「……兒臣領旨。」
從皇帝處出來,謝朝泠在廊下停步站了片刻,看到這園中也有開了的瓊花,想起那日在壽宴上謝朝淵說的一起去瓊華島看瓊花,心情略複雜。
「備艘船,……孤想去趟瓊華島。」
太子殿下如今總是這樣想一出是一出,廖直早已習慣,沒多問,直接命人去備船。
登船上島,這瓊華島在北海中部,島上清幽,只聞得春日鳥鳴聲。
瓊花開得四處都是,潔白如玉、風姿綽約,且濃香醉人,謝朝泠不是第一次來這裡,從前卻從未覺得這處地方與別處有何新奇不同。
他漫無目的地閒逛,好似在賞景,又似心事重重。
「殿下?」
廖直喊他時,謝朝泠已經停步在一簇開到面前來的瓊花枝前,發呆半晌。
謝朝泠回神,隨手摘下花枝,想了想又多摘了幾支在手中,挑的都是開得最燦爛的。
「走吧。」他道。
特地來這島上逛一圈,就為了摘幾朵花嗎?
廖直有些無言,但不敢多嘴。
下午,謝朝泠才又去看了謝朝淵。
謝朝淵身子恢復得很快,當然這是謝朝泠自己覺出來的,在人前,甚至那些太醫前,他始終裝作傷痛不堪,一會兒喊這疼那疼的,偏又不肯好生吃藥。
昨晚分明龍精虎猛,若非如此,謝朝泠都覺自己要被這小畜生騙了。
謝朝泠進門,命人將摘來的花裝瓶。
謝朝淵瞥了一眼,笑問:「太子哥哥這花是哪裡摘的?送我的?」
「早上去了趟瓊華島,這花開得還不錯。」謝朝泠語氣平常,彷彿只是心血來潮去轉了一圈,又隨手摘了些花回來。
謝朝淵看著他,笑得意味深長:「是麼?」
「不是麼?」謝朝泠淡道。
「太子哥哥說是便是吧,可惜我如今這病懨懨的,也不能自己去看,總算太子哥哥還記得我,特地給我摘了這些花回來。」
謝朝淵這語氣聽著實在欠揍,謝朝泠也只是笑:「六弟不說孤都忘了,那日六弟說要去瓊華島看花的事了,不過眼下六弟這副模樣,確實哪都去不了。」
言下之意,你活該。
你來我往互相譏誚了幾句,謝朝淵伸手將謝朝泠拉過去,攥他坐下:「太子哥哥有心了,多謝。」
這句倒是說的真心實意。
謝朝泠心裡那口氣順了,抬手拍了拍他的臉:「你給孤老實點。」
謝朝淵捉下他手,在唇邊親了一口。再叫人將那花瓶送來,順手捻出一支,捏在指腹間轉了轉,笑勾起唇角:「那太子哥哥可知,這瓊花,只送給心愛之人?」
「沒聽說過,」謝朝泠不以為意,並不被謝朝淵唬住,反而一本正經教訓他,「六弟有空還是多念些正經書,少看那些滿紙荒唐言的淫詞艷語。」
謝朝淵嘖了聲,還念起詩來:「西門秦氏女,秀色如瓊花,……我觀太子哥哥樣貌,殊色如玉,亦不比這花差。」
「彼此彼此,」謝朝泠道,「聽聞六弟生母艷色絕倫,生得六弟這副相貌,六弟也就這點最討人喜歡。」
謝朝淵湊近他,低了聲音:「只有這點討人喜歡嗎?」
謝朝泠點頭:「自然是的。」
謝朝淵盯著他,半晌,輕嘆氣:「我倒是覺得哥哥哪裡都叫人喜愛。」
喜愛到他只想據為己有,如今這樣還遠遠不夠。
謝朝泠不再說了,岔開了話題:「等你再休養幾日,父皇應當就會下旨回宮,回去府上你好生養著吧,別再一肚子餿主意了,下不為例。」
謝朝淵聞言神情有些莫測:「太子哥哥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