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臉在這時抬起,看著被榮邈放到一旁的餐刀,開口。
“父親,在餐桌之上,提前放下刀可不會有一頓飽餐。”
意有暗指的語氣讓榮邈心中的火更甚。
“榮驍燼,你到底想要什麼?”
榮驍燼在這句話以後,微微笑了起來,餐盤被他手中的刀割裂出尖銳的聲音。
榮邈壓住怒火,“你想要權?還是想要你母親被承認?”
榮驍燼覺得好笑,看,都到現在,他這個父親還是不懂。
“父親,我母親不需要你的承認,也不需要榮家的承認,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承認。”榮驍燼說著,輕笑一聲,“至於權?榮家的權我一分都不想要。”
這樣的權,誰稀罕。
這樣噬人血肉的權,誰稀罕。
榮邈聽完,怒氣遏制不住,拍桌而起,指著眼前的怒道,“榮驍燼!榮家怎麼對不起你了!你能有今時今日!哪一步不是榮家培養的你!”
他走到今時今日,哪一步不是榮家的培養?
他有今時今日,不全是拜榮家所賜嗎?
榮驍燼抬頭,黑眸浸著冰冷的恨意,一字一句,“我不需要我母親的生命的培養。”
“你這話什麼意思?”榮邈覺得荒唐,“你母親是自己選擇的,和旁人有什麼關係?”
有什麼關係?
榮驍燼真是不知道他被路曉瞞的太好,還是他本就這樣剛愎自負。
他母親從來都不是自願死的。>r />
“榮邈,我有時候想,你這樣的人,憑什麼得到我母親的喜歡。”榮驍燼從椅子上站起,眼中的厭惡絲毫不加掩飾,“你根本不配。”
說完,榮驍燼邁步要離開,榮邈在他身後怒聲厲喝。
“榮驍燼!你當真要毀了培養你栽培你的家嗎!”
榮驍燼步子微頓,冷聲,“這根本不是家。只有你把它當成家。”
榮邈氣的站不穩,“你如果執意如此,榮家也沒必要再替你隱瞞任何事。”
“請便。”
他早就不稀罕。
榮家的任何頭銜,榮家的一切,他早就不稀罕了。
從榮家出來,榮驍燼開著車去了郊區的墓園,外面冬雪飄得很大,車上的音樂聲飄出——
“冥冥中都早註定你富或貧……”
大雪鋪滿整個墓園的道路,印出一個一個的腳印,在無人的冬夜之中,慢慢延伸,消散。
被雪蓋住的墓碑被人用手拂乾淨,露出女人溫柔的笑臉出來。年輕男人的臉和女人眉眼相似,榮驍燼伸手摸了摸相片,蹲在墓碑前啞聲道,“媽,我來看你了。”
他坐在冰冷的墓碑上,靠著墓碑,舉起一隻手,“媽,你看,這是安娜送我的腕錶,我過生日的時候她送的,上次的玉也是她給您的,您喜不喜歡?”
寒夜之中,男人的話無人回答,只有冬雪拂過他的臉頰邊。榮驍燼有時候想,如果那個時候,那年冬天,他不說肚子餓,是不是他母親就不會出去,是不是就不會遇到那個乞丐。
呢喃之中,簌簌大雪之中,隱約聽到壓低的男聲的“對不起”。
-
傅安娜總覺得自己右眼一直在跳。
傅家別墅裡鋪著地龍,暖氣運作,整個屋內溫暖如春,穿著單薄的春衫的傅安娜在客廳樓上之間走來走去,幾乎一刻也閒不住。
她心中總覺得慌慌的,但是又說不出這股感覺從何而來。
捂著心臟搖了搖頭,第四十八次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沒有訊息。
榮驍燼這個傢伙究竟去哪兒了?和他父親談的不順利嗎?
幹嘛一直不回她訊息?
手機“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