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接出去了!&rdo;
他吐吐舌,做了個鬼臉,&ldo;不過多半會把你扔哪個冷宮裡呆兩天,到時我再去瞧你。&rdo;
說完,他向守衛的內侍揚了揚手,這才飛快跑往正殿去了。
內侍顯然早已得過吩咐,遠遠地避在一邊,直到這時才又回到房門前守著,拿出一副盡忠職守的模樣。
可淺媚依然開著窗,握著荷包望向杜賢妃關押的屋子,只覺指尖陣陣地發冷,彷彿錦緞的面料上凝了層冰,油脂般膩在了手上。
杜賢妃算不上多賢惠,也許也算不上多好的女人。
她待可淺媚的好,只怕一大半出於自己的私心。
既收攬了人心,又討好了君王,順便把最有威脅性的對手放到自己眼皮底下,也方便從旁監視,或就中取利。
費盡心機,其實也無非想多分一星半點君王的寵愛。
可惜,她的夫,她的天,把她的命,看得比一匹愛馬,一條忠犬差不多。
高興時便去逗引愛惜一番,以讓它更好地供以驅馳,或更忠心地看家護院;不高興時一腳踢在一邊,它還得反思是哪裡伺侯得不周到,連怨恨都不敢。
它一定沒想到,危急之時,主人也會毫不猶豫拿它去換更值得保護的人或物。
只因它根本沒想到,主人其實只把它當作了一條狗。
‐‐也許犧牲它所換得的,也未必有多重要,只是在主人心目中的地位,勝過了它而已。
可淺媚身上愈發覺得涼,慌忙將窗扇關了,然後倚在窗邊,開啟荷包。
荷包裡的烏髮細緻地纏綿作一處,編得極是細緻,依然能讓人感覺得出那雙主宰他人生死的手在編織時的誠意。
如果他只是把她當作了更珍貴的一匹馬或一條狗,他本沒必要這般討好她。
她這麼想著,手指便似漸漸回過暖意來。
只是同心結上扣著的紅絲帶,在緊關門窗的屋子內顯得闇昧不清,倒像是蜿蜒而下的一縷鮮血。
而那對花骨朵般的瑪瑙珠子依然通透,幽幽瑩瑩,似兩滴朱紅色的淚珠。
鎖銜連環,銅駝夜來哭
可淺媚一直沒有再開過窗扇。
自唐天祺離開後,杜賢妃那屋裡就再也沒有安寧過。
不再是哭泣,而是慘叫,一聲接著一聲的慘叫和喊冤。
伴隨著慘叫的,是棍杖敲擊在身體的撲打聲。
傍晚之後,杜賢妃連冤枉二字都喊不出來了,換作了啞了嗓子氣續都續不上來的哀嚎,卻是一聲接不上一聲的哀嚎……
可淺媚擁著被坐到床榻的最角落裡,心臟的跳動幾乎沒有平穩過。
她下意識地掩住耳朵,讓自己不去聽,不去想像,也不去思考目前杜賢妃的模樣。
她是高門大戶的千金小姐,她是一品的宮妃,她有著萬萬人之上的丞相的父親……
她曾美麗端莊,挺著筆直的肩背傲視後宮,她曾食不厭精,膾不厭細,身裹最珍貴的綾羅綢緞,依然有君王含情凝眸,親手為她披一件禦寒的披風……
可一轉眼,她卻在這一點點昏暗下去的宮殿裡為不屬於她的過錯輾轉哀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淺媚不曉得,她是不是應該為自己慶幸。
她不但有個想護下她的皇帝唐天霄,還無意間與在朝中有著舉止輕重地位的唐天祺結作了兄妹。
莊碧嵐清貴雅秀,風姿卓絕,她早有耳聞,甚是傾慕,因此見面後有心和他親近結交;但唐天祺卻是個意外。
她也沒想到,天家貴胄的唐天祺,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