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如雪，一霎魂魄驚

唐天祺皺眉留心看時，這村婦三十多歲年紀，生得牛高馬大，眉眼深邃，看來甚是健壯，卻不時拿手裡的帕子揉著眼睛，看著竟是眼淚汪汪的模樣。

他問道：&ldo;你想見皇上？&rdo;

村婦眼睛裡立刻閃過迫切的希冀，連連點頭。

唐天祺看一眼沉寂如死的帳篷，料得唐天霄不是聽不到外面的動靜，只是心倦體乏，不想出來罷了。

於是他向那村婦溫和道：&ldo;我是成安侯唐天祺，當今聖上的堂弟，有什麼事和我說也是一樣。&rdo;

村婦立即搖頭，手指只指向天空的王旗，以示一定要見到唐天霄。

唐天祺道：&ldo;皇上正在休息，只怕沒空見你。&rdo;

那村婦急得漲紅了臉，啊啊啊地沙啞叫喚著，彎腰在灌木叢中做出苦苦尋覓的動作神情。

唐天祺看明白了，卻不敢輕易相信，只猶疑道：&ldo;你有我們要找的人訊息？&rdo;

村婦立刻站直身，啊啊地點著頭。

唐天祺緊跟著確認：&ldo;你知道她在哪裡？&rdo;

村婦點頭，嘴裡含糊地&ldo;說&rdo;著什麼，聲音變得又短促又急切，早牽著斷舌處的傷口，說了幾句，便不得不低下頭，吐出一口接一口的血沫，已疼得淚水直掉，卻兀自去抓了唐天祺的衣襟，指指自己的心口，又指指東南的某個方向。

唐天祺一眼看去，月色泠泠，風過蕭蕭，山色晦暗，林影憧憧，哪裡看得出什麼來？

這時帳篷裡忽然有了動靜。

唐天霄弓著腰從帳篷裡鑽出，立在帳篷前，盯著這村婦問：&ldo;你知道可淺媚的下落？&rdo;

村婦打量著他，眼神閃爍，驚疑不定。

唐天祺道：&ldo;這便是當今聖上。&rdo;

此時唐天霄依然是一襲便衣，散著長發，抿緊的唇如薄薄的刀鋒，眉宇間卻還有未及褪去的虛弱，精神甚是萎蘼，哪裡還有大周天子傳說中談吐風流意氣風發的氣象？

他慢慢走過來，向村婦說道：&ldo;朕就是嘉和帝唐天霄，可淺媚的夫婿。&rdo;

村婦眉眼振動，向他走近一步。

唐天祺向帶她過來的統領看了一眼，那統領會意，低聲道：&ldo;已搜查過，並未攜帶武器，也未發現可疑之物。&rdo;

唐天祺略略放心，緊跟在村婦身後，唯恐她有所異動。

那村婦怔怔地望著唐天霄，忽然啊地慘叫一聲，撲通跪倒在地，把手中捏著的擦鼻涕眼淚和嘴角鮮血的帕子呈到他跟前。

禁衛軍忙亂之際，依然找了漿洗的婦人來細細搜了她全身，卻沒想到她竟把最重要的東西放在了最顯眼的地方。

誰又想到，給她捏皺成一團滿是汙物的骯髒帕子，竟藏有玄機！

唐天霄捏過一角，慢慢把它攤開。

陳舊的帕子上，斑斑點點的血跡中，有血書的四個字：&ldo;天霄救我。&rdo;

可淺媚喜武厭文，一向懶得練字，偶爾留下一張半張&ldo;墨寶&rdo;，唐天霄便格外關注，深知她的書法也該是名家所授，筆法雖稚嫩，寫得卻不差，頗幾分大家風範。

如今這些字跡有些洇開，後面三個字只能勉強識得出字型的形狀，但&ldo;天&rdo;字尚算清晰，分明就是她的風格。

他屏住呼吸，望著這村婦平凡的面孔，好容易才能壓了心底起伏，抬眸慢慢問道：&ldo;她在哪裡？現在怎樣了？&rdo;

村婦眼淚便又下來了，指指東方，又用手在自己脖子下作了個切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