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隨著李太后一聲斷喝,黃錦腳底帶風的跑了進來,“去將外頭那一堆跪著的奴才宮女們全喚進來,哀家有話要問他們。”
外頭跪著的那些個宮女太監們魚貫進來,不用吩咐就一溜跪下。
繪春是坤寧宮大宮女,當然跪在首位。
“繪春,哀家問你,這隻杯子你可認識?”
從慈慶宮回來後的繪春比先前鎮定了許多,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回太后,奴婢識得,這是咱們坤寧宮中的九龍捧日犀角杯,昨晚宴飲時皇上用的就是隻杯子。”
“很好,現在哀家告訴你,皇上用了這隻杯子喝了酒,而後在躺在這帳後龍床上!”李太后霍然站起,指出如劍,出語如刀:“說吧,素日都有誰碰過這隻杯子!”
狂風暴雨一樣的雷霆大發,登時把繪春在內所有的奴才們嚇得跪不住,有幾個已經癱在地上抖成一團。
繪春哭道:“回太后,奴婢在宮中雖負總職,但主要負責皇后娘娘衣服首飾之物,酒具器皿是憫秋負責的。”
不等太后主動詢問,跪在繪春身後的憫秋忽然哭道:“回太后,酒具器皿確實是奴婢在管,可是奴婢對天發誓,奴婢沒有膽子做這樣的事,九龍杯奴婢一直仔細保管,每次出入使用,都是有錄可察,太后娘娘聖明,奴婢是冤枉的。”
憫秋這一領頭放聲痛哭,勾動下面人人自危,都忍不住全哭了起來。
李太后冷笑不語,忽然鄭貴妃拍案而起:“都給本宮閉嘴!皇上還在後邊躺著,那個再敢嚎一聲,犯了忌諱,先就割了舌頭再來!”
鄭貴妃協理六宮多年,大權獨攬威嚴極重,實在是這大明皇宮內說一不二的人物。眾多宮人畏之為虎,她這麼一番雌威大發,所有哭聲耗子見貓一般瞬間靜止。
李太后陰沉著臉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鄭貴妃低首垂眉只做不見。
目光掃過一眾人的臉,李太后緩緩開言道:“哀家今天把實話告訴你們,你們的皇上,咱們大明朝的天子眼下就躺在這帳後龍床上……太醫已經有定論,皇上是中了毒!”
本來懵懂無知,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宮女太監們全都驚呆……皇上中毒?那豈不是弒君大罪,這已經不是大傢伙掉個腦袋的事那麼簡單,這是株九族,清宮側的大罪!
李太后低沉的聲音依舊在繼續:“哀家告訴你們,太醫已經驗出皇上中毒原因就在這隻杯子上,是有人在這隻杯子的杯口上放了毒!”
哭聲早已絕跡,剩下的只有死一樣的沉寂,絕望二個字寫在了每一個人的臉上。
“從現在開始,哀家給你們一柱香的時間,只要誰能夠想出些什麼,那怕是蛛絲馬跡,只要是屬實,哀家便做主饒了他……機會難得你們要懂得把握,否則你們就到黃泉地獄閻王駕前自醒吧,這宮中從來不缺的就是冤鬼!”
黃錦手腳麻利的捧過一隻香爐,竹息取了一隻香點了插入,淡淡青煙筆直而起,生命也在隨著那時明時暗的香頭慢慢消逝……
太后此舉就象禿頭上的蝨子明擺著,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就是存著心眼想折為皇后脫罪,看得清楚明白的鄭貴妃,手中帕子早已經狠狠絞成了一團。事實上鄭貴妃真是猜對了,李太后確實就是這個心思,為打老鼠傷了玉瓶這樣的事能免最好。
香燒得很快,轉眼已經過半。
繪春臉色蒼白,沒有半點血色,一心一意閉目等死。
憫秋一臉一身的冷汗,一對眼珠嘰裡骨碌的轉個不停。
在她的身後,一個小宮女嘴巴張了幾張,一臉的惶恐不安。
一直乖乖坐在太后身邊的阿蠻,大眼轉了幾轉,忽然伏在太后耳朵邊上,輕聲道:“太后婆婆,你看那個小宮女好象有話說。”
沒料到阿蠻